第89章 启示

    浓墨般的云层翻涌着从天边不断汇聚而来，就如同从四面八方汇聚的白绝大军。

    此刻如果从空中往下看去，就会看到无数的白绝大军，沿着海岸线方向犹如江流般朝同一个方向飞奔前进。

    而前去抵御这些白绝军的忍者联军，在蚁群般不死不休的白绝军的进攻下，被逼向迅速缩小的包围圈，局势已经越来越危急。

    总部大厅里，五影再次聚集。

    “我们必须出战了。”土影飞在半空中，眺望远处，“事到如今，只要我们出现，带土和斑必然也要现身。”

    “带着十尾现身么……”水影想到之前与斑的战斗，依然有种后怕的感觉，“上次十尾出现意外，联军才得以有喘息整顿的时间，可这次……”

    “恐惧只会削弱我们的力量！”纲手抬起头，猛然握拳，“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也同样，会过去！”

    谁都很清楚，这将是最后的决战。

    五影神情坚决而凝重，在互相对视后，一起动身赶往了战场。

    刚赶回木叶的鸣人从鹿丸等人那里听到五影上前线的消息，也立刻跟随联军部队往战场奔去。

    宁次还未回到木叶便在路上碰到了忍者联军，于是也调转方向一同前往中心战场。

    ……

    鼬望着前方走近的人影，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之后，微微蹙眉，迟疑地开口：“你是……阿飞？”

    “怎么样，和佐助见过面了？”带土淡淡地开口，

    “你果然知道。”鼬看着带土那张诡异的脸，不动声色地说。

    带土轻笑一声，道：“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超脱了你的预期？你一直牵挂想念的弟弟，在看不见的地方，以另一种你无法控制的方式成长，是不是很失落啊。”

    “不关你的事，你也别打佐助的主意。”鼬冷冷地道。

    “呵……”带土不甚在意地挑眉，“看着他的成长和转变，我可是高兴得很。”

    “我警告你，佐助不是你能觊觎的。”鼬神色一沉，目光变得危险，“你之前对他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都别想再继续接近他。”

    “是吗。”带土看了眼他手中忽然出现的苦无，嘴角依然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打个赌吧，很快，佐助就会主动来找我，到时候……”

    苦无瞬间飞射而来，然而却直接穿过了带土的身体，未能伤他分毫。

    “这双眼睛，你适应得很快啊。”带土挑眉说，“竟已经可以运用自如了。”

    鼬顿了顿，心里不禁一沉，面上还是一片漠然：“那又如何。”

    带土不急不缓地道：“我既然把这样一双拥有强大力量的眼睛给你，自然就不怕有一天你会将它用来对付我。”

    “就算丢掉性命，我也绝对不会再让你接近佐助。”

    “你阻止不了。”带土轻笑，“当初救活你，给你新的眼睛，都是为了我现在的计划。佐助并不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预料中，当他亲自来找我的时候，我的计划才算真正开始。”

    鼬暗自握紧双手，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你究竟什么时候盯上了佐助，现在你所做的一切，与你最初在‘晓’时的目标已经完全背道而驰，你到底想做什么？”

    带土沉默不语，良久，才敛下所有表情，沉声开口：“他的身上，存在着另一种可能，我需要他来实现这种可能。”

    说着，带土突然抬眸，轮回眼直直盯住鼬的眼睛。

    鼬只觉得脑海里一阵尖锐的疼痛，写轮眼的力量突然像被封印一样不再受他控制。接着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变化，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猩红的颜色。

    忽然有什么滴落到脸上，鼬抬起手擦去脸上的东西，竟然是鲜血，再抬眸看去，却猛然间睁大双眼，瞳孔恐惧地紧缩。

    躺在血泊中的身影，黑发浮游在苍白的脸颊旁，那双黑眸灰暗而空洞，毫无光亮，白衣已经被血液浸透，而他的胸口，心脏的地方空空如也，血液不断从那涌出。他的嘴微张，仿佛最后一刻在喊：“哥……”

    “佐……助……”鼬猛然一震，心脏仿佛被绞碎般剧烈抽痛起来，看着那个毫无生命气息的少年，仿佛世界都坍塌了，自己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一切也随之失去了意义。

    望着神情逐渐麻木空洞的鼬，带土面无表情地说：“这双眼睛的幻术里，有你最恐惧的东西，在一切结束前，你就在幻术中好好感受那种绝望吧。”

    ……

    就在白绝军强势进攻的危急时刻，五影终于抵达战场，随后，鸣人与宁次先后抵达，鹿丸等人也率领援军及时赶到，最终以压倒性的力量逐渐消灭白绝大军。

    而这时，战场的中心地带，一个身影突然降临。

    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来自那人的恐怖力量，以及令他们曾经深深绝望的威压。

    高耸的石岩上，斑抬起头，望着空中血红的圆月，慢慢勾起了嘴角。

    “十尾的转化已经完成，时机刚好。”

    ……

    佐助赶回旅店的时候，还是看到了最糟的情况。

    白绝军先于他到达，袭击了这里，旅店已经成为废墟，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找不到水门他们的踪迹，四周也没有任何线索。

    穿过残破的房屋，佐助神情渐渐阴沉。

    同样阴沉的天空突然间“轰——”的一声雷鸣，一道闪电划过，狰狞地照亮云层。然后星星点点的雨下了起来，打在皮肤上有些冰凉。

    佐助转头，望着白绝军行进后留下的脚印。他正准备跟上去，却突然感觉到什么，猛然转身。

    一个身影无声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佐助开口问，声音有些冷。

    “你在找人？”带土挑起嘴角。

    佐助一顿，缓缓眯起眼：“你把他们怎么了？”

    “放心吧，我不会管‘晓’以外之人的事。”带土若有所指地回道。

    佐助微微蹙眉，心里有些疑虑。带土知道迪达拉和水月重吾，却没有提及水门，反应也很平常，看起来，对方应该没发现水门的存在。那么此时对方出现在这里……

    想着，佐助面无表情道：“迪达拉在哪里？”

    “你很重视他？”带土挑眉，“我还以为，不管是谁，对你来说都只是累赘。这种时候，你还在乎这些无关的人做什么。”

    佐助将手搭在草雉剑上，修长分明的手指握住剑柄，漫不经心般抬眸，直视带土：“最后一次，他在哪里？”

    带土看了看他搭在剑柄上的手，慢慢将目光移到他逐渐充满危险的面容上，片刻后，轻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在这场战争的尽头等你，想见他，就来找我吧。而且，还有一个你很熟悉的人。”

    佐助皱了皱眉，一瞬间以为水门也被带土抓走了，但随即便否定了这个猜测。带土不可能知道他和水门的关系，那些记忆已经被封印在那个时空，而且，以水门的身手，也不可能被抓到。

    就在这时，山脉的另一边，突然爆发出一股磅礴的力量，天地色变，整个大地都为之一颤，接着是一阵怪物的巨大咆哮声，犹如轰隆的雷鸣。

    佐助和带土同时一愣，转头看去。

    “斑……”带土神色一沉，双手不由握紧，“已经开始了么。”

    说完，带土看了看佐助，然后一步步倒退，右眼中释放出漩涡。

    佐助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拔剑斩去。但空气扭曲的瞬间，带土便已经消失在漩涡中。

    “我就在那里等你，佐助。”这是带土消失的最后一刻说出的话。

    佐助收回剑，抬头朝刚才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似乎，正是白绝大军前行的方向。而刚才的动静……

    “喂——”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呼喊。

    佐助转头，看到水月和重吾正跑过来，两人身上都有些外伤。

    “怎么回事？”佐助问。

    水月气喘呼呼地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白绝军突然出现袭击了这里，我们在打斗中都被分散了……”

    佐助蹙了下眉，然后问道：“水门呢？”

    “他在白绝军出现之前去找你了，怎么，你没碰到他吗？”水月挠了挠头。

    “迪达拉也没回来。”重吾看了看周围说。

    “他往别的方向走的，不知道去了哪里。”水月摊了摊手。

    佐助短暂思索后，立刻抬脚离去。水月和重吾赶紧跟上。

    朦胧的天雨持续不停，潮湿的土地渐渐升腾起雾气，将视线笼罩在一片微白的氤氲里。

    一路走来，所见全是逃难的村民，经过的村庄尽数被毁，一些没能逃脱的人已经失去生命，大量鲜血顺着地面的水迹，晕染开一大片刺目的红色，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而那些身受重伤无法离开的村民也只能绝望地等待死亡，痛苦哀鸣。周边的树林里，被这死亡气息所吸引而来，一双双泛着幽幽绿光的兽瞳，阵阵蠢蠢欲动的野兽吼叫，仿佛渐临的死神。

    “太惨了吧……”水月受不了那股血腥味，以及瘆人的野兽吼叫，浑身都抖了抖。

    “这就是伴随战争带来的后果。”重吾有些沉重地说，往常一直待在他肩上的飞鸟早已不见踪影。

    佐助走在最前方，眉头随着脚步的前进慢慢紧锁，每当目光触及到地面的尸体和鲜血，就会更加暗沉一分。

    突然，一个浑身污泥的小孩哭喊着从佐助面前跑过，冲到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旁，年幼的脸上全是泪水，眼里充满了惊恐绝望以及茫然：“父亲，母亲……你们醒醒，醒醒啊……”

    佐助微微一顿。

    就在小孩哭喊的时候，后面的树林突然窜出一头庞大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直接扑向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孩，尖锐的兽齿朝着小孩的脖子咬下去。

    水月和重吾一惊，立刻冲过去，但还是有些赶不及。

    佐助抬手一挥，锋利的剑刃瞬间便飞出穿透了野兽的喉咙，连带着将野兽整个身体钉在了树干上，野兽剧烈地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水月和重吾猛地顿住，松了口气。

    潜伏在周围的野兽惧怕而不甘地嘶吼几声后，迅速逃离了。

    小孩受到惊吓，浑身发抖恐惧地看着死去的野兽，然后睁着大眼，转头看向佐助，神情呆呆的，眼里积蓄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了出来。

    佐助缓缓走过去，将钉在树上的剑拔出，甩干血迹，插回了剑鞘。

    身后的小孩依然呆呆地望着他，看得出神。

    佐助抬头，眼前的场景让他沉默下来。

    冰冷的尸体，弥漫的血腥，绝望的哭喊……这样的场景，熟悉得令他不得不回忆起多年前那个夜晚。

    如果说那个血夜阻止了一场战争，那么眼前的场景，便是一场战争的开始而已，唯一相同的是，两者都是悲剧。

    只是现在想来，在那些不为人知的阴谋以及黑暗之下，如果变革和战争无法避免，那家族的牺牲换来的短暂和平，还有没有意义？维护和平的代价，或许就是需要有人来承受与之相等的痛苦。

    佐助望向山脉的另一边，那里，大概正在进行着一场即将改变世界的斗争。

    当他越是接近这场阴暗汹涌的漩涡，脑海中的念头，就越是清晰明朗。某些自己从未认真思考却已注定的东西，正在前所未有地浮现出来。

    “佐助，怎么了？”重吾见他站着不动，走上去问。

    佐助收回视线，闭了闭眼，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

    水门再次拿出苦无，竟隐隐感应到了和佐助之间的联系，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还是让他抓住了，只是，佐助似乎并不在砂忍村那边。

    由于距离太远，时空间的联系并不强烈，水门无法直接通过飞雷神去到佐助身边，只能顺着感应找过去。

    但很快水门就发现，佐助所在的方向竟与白绝军前进的方向一样，心里顿时焦虑担忧起来，立刻加快了速度往那个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