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7 替代

    饭后，尚知问两个孩子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纱纱说想要一套游戏机，很正常，被尚知飞速驳回。

    纱纱蔫了，说想要一个等人高的毛绒熊，好的，很正常，尚知同意。

    夏残垂下了眼眸，笑道：“《变态心理学》。”

    尚知一噎，疑惑问道：“怎么想要这个？”

    “好奇，我还没了解过这方面呢。”夏残一本正经地瞎掰，道：“前几天在网上看到有个露阴癖，感觉很恶心，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尚知有些无奈，夏残一向对陌生事物有着超乎寻常的探知欲，这点在她第一次向自己借书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夏残尤其喜欢心理学的诸多著作，看了不少，但这方面她一直没碰过，不知今年怎么突然想看了，但既然她想看，尚知也没有理由阻止，当即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好。”

    尚知并不知道的是，这本书夏残已经看了不少遍。

    ……

    高三时，夏残发现自己的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呕吐，幻听，幻视。

    她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去看医生，但她也明知，自己无法被救治。

    在学校里煎熬了两周，越发紧凑的课程安排和作业布置对夏残而言不是问题，但虚弱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她继续学习下去了。

    她无法压抑施虐的欲望。

    于是某个周五下午，满是黑眼圈的王睿正收拾课本准备回家复习时，班长夏残面带微笑走到了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王睿沉默着低头，看到压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冰凉苍白的手，半晌道：“你想干什么？”

    王睿已经将警惕心提高到极点，自高一那件事起，他就处处躲避夏残，生怕这个女生心情不爽再欺侮他一通，所幸的是，夏残这两年也没怎么找过自己，王睿感到庆幸无比，但现在怎么又……

    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惹到她了吗？不对，自己现在连话都很少说，上学就只是做题，除了李无常、老师们、食堂大妈和保安，他没有接触过其他人……

    “出校门后，跟我来一趟，好吗，王同学？”夏残温温柔柔地说，配上那柔弱无害的瘦弱脸颊，看起来惹人怜惜。

    王睿呼吸急促起来，他甩开夏残的手，下意识就拒绝道：“我不去。”

    说罢提起还没收拾好的书包就想跑，却被夏残抓住了书包带子，她微笑道：“高三这么重要的时期，你一定不想发生什么意外吧？”

    王睿听到这句话，顿时如坠冰窖。

    他想起两年前自己不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的后果，他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想了想后果，王睿放下了书包，低头继续收拾书本，道：“好，你等我收拾书包。”

    夏残微微一笑，挎起了书包，歪头一笑道：“我等你哦，希望你不要食言，自己一个人过来，我不想看到你的小跟班。”

    “知道了。”

    即使夏残不说，王睿也不会拉着李无常去，在不知道夏残要做什么的前提下，他怎么敢把李无常也拉进去？

    谁知道她又存了什么坏心眼。

    王睿收拾完书包，见李无常不在教室里，便独自走出了教室。

    这两年一直都是李无常陪他，做作业，跑步，去食堂吃饭，顺带在高二下学期怂恿他去打篮球，虽然他仍没有回篮球队去，但偶尔，李无常会在晚自修下了之后陪他打一会儿……

    王睿想着自己的好友，然后又想到不知怎么又盯上了自己的夏残，一边皱眉，一边叹气。

    让他安安稳稳过完高中最后一年不行吗？该死的，这变态女的到底要干什么？

    心底恼怒，但走到校门的路对他而言，无异于是踏上刑场前的最后一段路。他感觉有根绳索吊着自己的脖子，越拉越紧，越拉越紧，紧得他连呼吸都困难。

    他看着校门口的铁栅栏，心里直打鼓，跳个不停，而栅栏外，夏残背着双肩包，梳着双马尾，笑着向他挥手，看起来就像女高中生早恋等她男朋友放学一样，青涩又美好。

    但王睿心中恐惧到了极点，揣在兜里的手直打颤。

    如果是几个大汉在外面等他，叫他干架，他一点不怕。

    他就怕夏残这种心如毒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阴自己一把的女生。

    然后他想着夏残那句“高三这么重要的时期，你一定不想发生什么意外吧？”，不禁浑身冰冷，但最后还是一咬牙踏出了校门。

    王睿低头看着夏残，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女生，面部肌rou都僵硬了起来，道：“我来了，说吧，你要做什么？”

    “跟我过来。”夏残扯了一把他的衣袖，把他带到了高一时他逼问夏残的那个巷子里。

    这条巷子少有人来，因为有一股难闻的垃圾味儿，无论是学生还是附近工作的成人，即使绕远路都不愿走这条近道，因为这酸臭的味道实在太恶心人了。

    王睿忍着臭味，皱着眉，跟着夏残走，满心警惕，生怕夏残在这附近装了个摄像头，一会儿万一她用话激得自己打她，完完整整地录了像，擦，她又有威胁自己的手段了，到时候，他有理讲不清，只要她有录像，以后一辈子都得受她钳制……

    “别紧张，我没有别的事。”夏残停了下来，四处看看周围满是垃圾的环境，点点头，道：“就这儿吧。”

    “你到底要干嘛？”王睿闻着周围近乎腐臭的味道，就差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然后他听到夏残问：“我可以打十下你的屁股吗？”

    “啊？”王睿傻眼了，跟在他们后面躲躲藏藏的李无常也傻眼了。

    王睿沉默了一下，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夏残踏前一步，逼近了王睿，王睿比她强壮也高得多，却硬是被这一步给逼得后退，夏残又笑着问：“请问我可以打十下你的屁股吗？”

    王睿想着高考的事情，忍受着周围恶臭的环境，皱着眉道：“我让你打十下屁股，你以后就不再来找我了是吗？”

    “是的，我可以告诉你，你高考前我都不会再来找你。”夏残微笑道。

    行吧……是笔划算的买卖，王睿想着。

    然后一咬牙，把书包一拽抱到身前，转过身去背对夏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污浊的空气，道：“你打吧，赶紧打。”

    “不对，脱裤子打，然后你用手支着墙壁，把屁股撅高点。”夏残平静地指示着他。

    “什么？！”王睿的火气又上来了，他猛地回头看着有些娇小的女生，他的班长，怒道：“你变态吧？！”

    “是呀。”夏残歪头一笑，抱着双臂，道：“所以你同意吗？”

    cao，王睿心中暗骂一声，他在原地匆匆踱了两步，然后快步走向了墙边，把校服裤子一脱，露出一条黑色四角内裤来，然后想着夏残的指示，用手支着墙壁，俯身，向夏残撅起屁股来。

    这样的姿势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某种色情视频，王睿不是什么都没看过的纯情男，但做也是真的第一次做，于是十七岁的高中男生羞涩无比，脸比发烧39°还guntang，烫得耳尖都红透了。

    然而这并不能让夏残满意，她有些冰冷的命令从耳边传来：“内裤也脱掉。”

    什么？

    王睿刚被压抑下去的火气又升腾起来，但很快复又压了下去，他手指颤颤着扒住了自己内裤边沿，然后一闭眼，一咬牙，把内裤脱了下去，露出两片雪白挺翘的臀rou。

    果然，爱锻炼的男生身材都不错，臀部尤其如此。

    夏残看着王睿的翘臀，还有股间那正因它的主人紧张而不断收缩张开的小菊，夏残微微一笑，很是无辜地说了句：“王睿，你后面的洞怎么会收缩呢？”

    王睿心中屈辱难耐，他支在墙壁上的双手狠狠握紧，低声吼道：“你要打就快点，再不打我不奉陪了！”

    夏残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然后拿出了一根皮质的黑色马鞭，听到窸窣声响的王睿忍不住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如花一般娇弱的班长手拿有些粗大的马鞭，挥得鞭子劈啪作响，露出温柔笑意看着他，道：“别急，我用这个打。”

    cao……王睿目瞪口呆地看着，心里连怒气也不敢有了，他嗫嚅了一下，默默地回过头去，想着夏残身体不好，力气不大，打起来应该不会很疼，但她怎么会那种性虐视频里的法子，她不会对那方面感兴趣吧？cao，果然变态就是变态，即使学习好长得好看她也是变态……

    正想着，啪一声脆响，剧痛瞬间从屁股传遍全身，王睿没忍住惨叫了一声，疼得连腰都弓了起来，双腿也疼得发颤，忍不住骂了一句“cao”！

    夏残看着面前雪白臀瓣上那殷红刺眼的血痕，瞳孔微微收缩，苍白的脸上当即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来，然后帮身前强忍疼痛的男生数了一下：“一。”

    “啪！”

    “cao！”

    “二。”

    一连打了十下，但每一鞭都间隔极长，因为夏残挥得每一鞭都用尽全力，她累得气喘，只能停下来休息，但即使如此，下一鞭仍不遗余力。

    王睿疼得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双腿颤得几乎站不稳，鞭打结束后，他差点跪在地上，直到一双手亲手为他提上了内裤，内裤擦到伤口的剧痛和夏残冰凉的手都让他虎躯一震，腿都硬得站直了。

    感知到那双手还要去提自己的裤子，王睿吓得肝胆俱裂，连声忙道不用不用，飞快提起裤子，他发誓，他考期末考都没这么紧张过。

    然后他回身，看到夏残脸上不正常的红，那红究竟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喘气王睿并不清楚，但她过分惨白的脸色和苍白的嘴唇都把王睿吓了一跳，于是被打屁股的受害人反问挥鞭子的加害人，满是担忧道：“你没事吧？”

    藏在暗处一直紧锁眉头的李无常听到这话满心无语。

    夏残随手将用过的价值不菲的手工制鞭子扔到了垃圾堆里，又把一次性手套摘下塞进校服衣兜里，道：“我没事。”

    但现在夏残的心情显然很不错，因为她和王睿道：“谢谢你。”

    什么？

    王睿心中的震惊不亚于看到自己试卷上满分的时候。

    这个魔鬼，变态，和他道谢？

    这是真的吗？

    但夏残仍然是魔鬼，她道过谢，提起了书包，微笑着警告王睿，道：“希望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第四个人？

    王睿心中一紧，没有回答，而夏残在说完后，便背着书包首先离开了此地。

    王睿待在满是酸臭的垃圾场里，没多久，他就想到了去过厕所后就再没有出现在教室过，也没有打电话询问他去哪了的李无常，等夏残彻底消失后，他叹了口气，难堪无比，但还是叫了一声，道：“无常。”

    李无常果然脸色难看地走出来了。

    王睿也没说其他的，只是道：“无常，别告诉别人。”

    “为什么？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忍着？”李无常无法理解道。

    王睿沉默了许久，拿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道：“快要高考了，我现在只想好好读完高中，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你也不要在这个时间去惹她，得不偿失。”

    “她手段很阴毒，无常，我不想你和我高一时一个下场。”王睿看着李无常，道，“比起报复她，高考更重要，她说了高考前不会来找我，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别惹她了。”

    李无常看着又沉默下去的王睿，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看着王睿异常执着的视线，他只好道：“行行，我也离她远点行了吧，cao，这个臭女人，你……你屁股没事吧？”说着，走过去架在了王睿腋下。

    王睿这才也大声骂了一句cao，然后扭着身体，在李无常的帮助下一瘸一拐地走，呲牙咧嘴道：“幸好体育课停了，不然我下周完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骂着夏残走远了，而那根带着丝丝血迹没有任何人指印的新马鞭就这样静静躺在凌乱的垃圾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