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醉酒

    华灯初上，夜色迷离。

    蒋雾被沈默从车里抱出来时，头脚已经旋转找不着方向。

    今晚方鸣柤包场请客，公司上下都喝了不少酒。

    方鸣柤豪言壮志，说自己一生官场戎马，本分做人，老实做事，现在上天赐福遇上贵人，今后也算是飞黄腾达了。

    一通篇的海话下来，少说也扯了一小时。

    这一小时里，每到一个激动点，就跟众人干一杯，光是前场就醉倒一片人。

    到后面，大家也只是潦草吃了一点，就开始喝起来。

    蒋雾酒量不差，早些年也练过怎么用巧计躲酒，但今晚还是实打实喝了下去，一杯不漏。

    公司被沈默收购，成为他某个集团下的一部分，人员自然也重新分配调遣。

    她被调离方鸣柤的公司，失业了。

    然后被沈默调到他身边当秘书，升职了。

    对旁人来说，这种喜忧参半的事，当然是高兴占得多。

    可是蒋雾不愿意，这极大违背了她的初衷。

    但是没办法，沈默收购公司，就已经表明了态度，无论手段，势必就是要她时刻不离自己身边。

    两条路走。

    辞职——沈默巴不得。

    工作——沈默也接受。

    蒋雾端着酒杯，单手靠在桌子上，开始醉笑。

    散场的时候，几乎全员醉倒，剩下还稍微清醒的几个扶着人，安排车一个个送回去。

    蒋雾醉得不轻，但能装，像没事人一样拦了一辆车。

    夜晚寒气更重，蒋雾按下车窗，任由寒风刮着自己。

    司机小伙跟蒋雾差不多年纪，看她一副醉酒又自虐的行为，忍不住怜香惜玉把窗往上升了一点，顺带也让自己没那么冷。

    蒋雾上车后没报地点，只说了句随便转，司机看后座的人生得美艳，又醉得不轻，媚态尽显，心里按捺不住冒出别的想法，开车线路也逐渐偏僻。

    蒋雾早察觉到了，但她没理，自顾自看着窗外往后滑的灯，甚至还悠闲靠在后座闭眼哼歌。

    这条路偏僻，少有车走，就在司机小伙准备找个地方停车时，后方冲来一辆劳斯劳斯漂移横挡在前方，吓得司机立马踩刹车。

    后背惊出一身汗，人还没反应看清前面，训练有素的保镖立马从后面车子下来，把出租车包围。

    眼睛迅速被蒙住，随后脑门上抵上一杆冷物，这可把人吓得不轻，连牙都在抖。

    “法……法制社会……敢……敢拿枪……”

    没人理他。

    只听得见后座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而后劳斯劳斯启动，从旁边呼啸而过，再然后，一行人撤离。

    司机举着手，抖了半天，周遭寂静无声，不知过了多久，一辆大货车从前方经过，喇叭嗡了一声，才把他的魂拉回来。

    微微颤颤拿下蒙眼的黑布，低头看，腿间座位上插有一把刀，锋利无比，冒着寒光，刀刃向里对着自己部位，同时副座也放有一沓钱，数目不少。

    而后座的女人，早被人抱走。

    “鬼，鬼，抢…抢劫了…”

    ……

    酒喝得杂，蒋雾一路上都在神志不清胡乱嚷嚷。

    沈默把人抱到浴室，看她闹腾不停。

    一会喊口渴想喝水，沈默就去拿水，水拿过来后蒋雾已经爬在马桶边吐得头都要垂进去。

    沈默立马把她的头捞出来，结果她又捂着头喊着难受，沈默把水杯放在旁边，给她按头，按着按着，蒋雾扯衣服，嫌臭要洗澡，沈默只得帮她脱光了泡进浴缸里。

    吐过一遍，又折腾一通，还被灌一碗醒酒汤，人总算是老实下来了，靠着浴缸痴痴望着他笑。

    沈默一手扶着她的头免得被呛水，另一只手帮她清洗。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不耐烦与暴躁。

    直到帮蒋雾穿好睡衣，看着她舒服睡过去，才进去清理自己一身狼狈。

    窗外寒风凛冽刺骨，沈默穿着浴袍靠在阳台，手里的烟被风迅速吹到头，他也没碰一口。

    他偏头，看床上安静睡着的女人，淡黄灯光映出她甜静的面容，睡得正安稳。

    沈默安静坐回沙发上，沉默地数着时间。

    一分一秒，一刻钟，两小时，间隔喂蒋雾解酒汤，免得她醒来会头疼难受。

    直到凌晨三点，天空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寒雨。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嘤咛咿语翻了个身，开始找水喝。

    沈默起身端过去，喂她喝下。

    人总算是清醒了一点，脑袋也没那么难受了，但还是犯昏。

    房间里黑黑地，窗外炸起一道雷，又响又亮，突兀映出沈默寂静黑沉的面孔。

    如死寂般地可怕。

    酒瞬间醒了。

    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些画面。

    血腥的，令人窒息的，恶魔般的沈默。

    她回想起那个司机，开口犹豫问:“那个出租车……”

    “死了。”

    蒋雾脑子嗡地一下，没反应过来，说话磕磕巴巴。

    “我…他…你…”咽了口口水，“不能开玩笑，沈默。”

    沈默把杯子里最后一点水喂给她，待她喝完，把杯子放回原处。

    蒋雾有点犯怵，隐约意识到什么，但又不敢去想。

    沈默脱下睡袍走过来，劲瘦有力的躯体在暴雷映衬下显得阴暗至极，蒋雾想伸手去开灯，发现台灯被移走了。

    不止如此，周遭东西都被清理过，那些都是蒋雾买的，包括刚才的水杯，也是她最喜欢的。

    蒋雾终于后怕起来。

    “沈，沈默，我…”

    “早上八点半，记得去报道上班。但是看今晚情况，可以宽容你请假。”

    “啊？”

    黑暗中看不清沈默的脸，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带着压迫向她靠近。

    “头还疼吗？”

    蒋雾点头，又摇头，又点头。

    沈默摸着她的脸，喂给她一粒东西。

    手指夹住那粒东西推进去，蒋雾含着他的手指，没尝到味道，舌头舔了舔，类似一粒胶囊的东西，外面有东西裹着。

    沈默不撒手，蒋雾就一直含着，直到口水要留下嘴角。

    她想用舌头卷进去，却发现沈默夹得很紧，不松手，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执拗又矛盾，烦躁啧了一声，把那粒东西拿了出去。

    蒋雾:“？”

    沈默把那粒东西随手一丢，摁着蒋雾躺下，开始扒她衣服，动作有点急切，手劲也粗鲁。

    “刚才那个，是什么？”

    “糖。”

    “为什么不让我吃。”

    沈默压着她，开始亲她的脸。

    “不忍心，怕你受不了。”

    蒋雾“？？？”

    沈默直起身，跪坐在她上方，从旁边拿过一样东西。

    仰望的角度，让沈默面孔更阴暗。

    “还记得我说的吗，晚上收拾你。”

    “沈默…”

    “但我改主意了，你有时候真的太任性，让我生气。”

    “……”

    “忍着点，我要惩罚你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