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果壳

    《清早·在床上》

    圆润的肩头落下一连串的吻，细细碎碎往上漫延。

    戴安娜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她在安德烈怀里转了半圈躺平在床上，举起双手，拉长身子，伸了个懒腰。

    安德烈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等她睁眼看自己。戴安娜却哼哼唧唧的把头埋进他胸口，又要睡过去。

    “起床了，小懒猫。”

    戴安娜的声音微弱而含混，闷闷地从胸口传来：“不要。”

    “起吧，起啦。”安德烈的手在她身上摩挲着，从平坦的小腹一直往下伸到内裤里。

    戴安娜瘪了瘪嘴，“不要，”把他的手从腿间拽出来。

    安德烈悻悻地笑了，有点可惜。

    她的手却肆无忌惮的随意乱摸。戴安娜在他半勃的性器上捏了一把，就向上摸他的肚子。安德烈把腹肌努起来，让她的手多停留一会儿。

    戴安娜笑得咧出一小溜整齐白牙，接着就打了个哈欠。

    她的哈欠勾起了安德烈的，他也打了一个哈欠。

    （戴安娜一打哈欠就会流眼泪，而且只在早上流，其他时间都不会。安德烈觉得很有趣。）

    她睁开一只眼，湛蓝的，像今天的天空。安德烈用手指抿掉她储在鼻梁上的泪水，凑上去吻她的额头。

    两张脸就贴在了一起。

    她要是再不起，他也要再睡过去了。

    《奥德赛》

    家里的书架横横竖竖塞满了书。有一些是安德烈的，绝大多数是戴安娜的。

    为了离她更近一点，更了解她一点，也为了打发时间，安德烈决定去看看戴安娜的那些书。

    手指捋着书脊一本一本划过去，最后停在了《奥德赛》上。

    嗯。

    安德烈沉吟了一下，把它从书架里抽出来。

    翻开书，一张纸片掉了出来。他弯腰捡起，却发现这是他的画像。

    画只完成了一半，口鼻只用寥寥几笔勾勒出轮廓，眉眼却被精心绘制了。画里的他，皱着眉头，目视前方。

    画里的自己在干什么？安德烈猜想着。在生气吗？还是在思考？又或者只是因为他平时也常常皱眉？

    安德烈拿着这张纸片去找戴安娜。

    “宝贝，我这是在干吗？”

    戴安娜接过他伸到眼前的画，有点惊讶，“啊，我都忘了它了。”她想了想，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画的是你高潮前夕，将要到的那一刻。”

    《风雪夜归人》

    夹雪的大风呼呼响，吹在脸上生疼。路上行人了了，只有他们两个还逗留在外面。

    “等等。”戴安娜叫住大步走在前面的安德烈。“从旁边绕到我这里，不要踩了你的脚印。”

    “怎么了？”安德烈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地上厚厚的白雪，被安德烈踩出一个一个又深又大的脚印。

    “我拍张照。”

    戴安娜把同一边的脚上的鞋袜脱了，塞给站在旁边皱眉看着的安德烈。

    “冷！”

    安德烈恨不得把戴安娜立马抱起来。但她的脚已经踩进安德烈留下的雪脚印里去了。又长，又宽，比她赤裸的脚大了两圈不止。

    戴安娜笑嘻嘻地欣赏拍出来的照片。安德烈单膝跪到她面前，握着她的脚踝把融化的雪水抹到自己裤子上。

    安德烈捂着她的脚，仰着头骂她。“你发什么神经。”

    戴安娜也不争辩，伸舌头给他做了个鬼脸。脚背上就挨了他的一巴掌。

    她踢了踢安德烈。

    安德烈叹了口气，无奈地给戴安娜穿上鞋袜。

    他没有站起来，而是转了个身，指了指后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戴安娜顾及他腿上的旧伤，咬着嘴唇迟疑。

    “快来。”

    她露出大大的笑容，跳到安德烈背上，在他脸侧吧唧亲了一口。

    “大马，驾！我们回家！”

    安德烈背着戴安娜，在风雪中小跑起来，奔向家的方向。

    《水晶》

    夜温柔而宁静，没有人打扰她，除了安德烈那道的目光。

    他挤在戴安娜的枕头上，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看。

    戴安娜闭着眼问：“你在看我吗？”

    安德烈赶紧闭上了眼睛，“没有。”

    戴安娜转过身面向他，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安德烈又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顿时有些尴尬。但马上，安德烈笑起来，眼神纯洁透明，像块水晶。

    “笑什么呢？”戴安娜捏了捏他圆圆的脸颊。

    “高兴。”

    “为什么？”

    “因为你在这里。你睡在我身边。我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