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过往

    郑仁城坐在工位上整理户口页，小组解散后他就被调到了户籍科，虽然上头说是轮岗有助于更好了解局内业务，但实际上就是给他下放了。

    具体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户籍科的工作相比之前轻松多了，他的时间也富裕了起来，郑仁城打开手机，秦予泉的信息跳了出来。

    “今天来我家。”

    “不去。”郑仁城秒回。

    “那去你家。”秦予泉变得很快，大概怕他拒绝，又加了一句，“是正事。”

    郑仁城看着屏幕上的“正事”，犹豫了一会儿回复了个“好”。

    六点一到，郑仁城就迅速拎包走人，他要在秦予泉到他家之前先收拾一下他的猪窝。结果没想到刚走到楼口，就看见秦予泉站在楼下，她穿着短款的风衣和小脚裤，细细的高跟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凹凸不平的洋灰地。

    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你们……医生下班这么早？”郑仁城看了看表，分明还不到七点。

    “啊，我没和你说，我从医院离职了，因为我忽然变成alpha这个事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秦予泉笑了笑，“正好我就去秦氏集团工作了，俗话说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嘛。”

    “行……”郑仁城点了点头，“那你在门口等我会儿，我屋里没怎么收拾，有点乱。”

    “没事，我帮你收拾。”秦予泉笑眯眯地挤到他身边，却被郑仁城瞪了一眼。

    “我自己收就行，还有……女孩子家家别总是上赶着男人，他是没手还是没脚，凡是让你干活的你都赶紧让他滚蛋。”

    “那不让我收拾的我就可以上赶着了？”秦予泉狡黠地眨了眨眼，郑仁城对她这种偷换概念的行为表示不齿，于是便不再理她。

    “好啦，”秦予泉超过郑仁城又转过身来倒着走，“我在门口等你。”

    “你这样在楼梯上走很危险，”郑仁城皱起眉头，“你……诶！”

    秦予泉好像被绊了一下，身子向后倒去，郑仁城眼疾手快去拉她，两人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淡淡的木质暖香碰撞着清甜的茶果香。

    “这可不是我上赶着哦小叔……”秦予泉的声音压着笑意，郑仁城迅速意识到又被她算计了，他甩开秦予泉，怒气冲冲地回了家，大门在秦予泉面前毫不留情地关上。

    有点过了？

    秦予泉嘬了一下牙花子。

    郑仁城进屋后平复了一下心情就开始收拾屋子。他把沙发上的被子衣服都团成团扔进卧室，然后打开窗户通风，桌子上的垃圾被一麻溜扫进垃圾袋。他拿着垃圾袋打开了门，把垃圾袋扔在门边，对秦予泉冷声道：“进来。”

    虽然这门不是第一次进了，但是正式邀请进的还是第一次，秦予泉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一堆鞋，走进客厅。

    “坐吧，”郑仁城从餐桌旁边拉了把椅子，“我这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咱就速战速决。”

    秦予泉看了他一眼，坐到了椅子上，拿出了一个本子，“那我就直说了。”

    “二十年前秦氏集团研究出了提高omega生殖能力的药物，本想解决不孕不育的omega的苦恼，却没想到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

    “因为这个药物对omega有催情作用，所以当时就产生了大量的omega人口买卖，也就是秦予峰到现在还在经手的业务。”

    “但是很快就出现了一位非常厉害的警察，据说他的狠厉让当时的人贩子都闻风散胆的程度，也正因为他，omega的买卖犯罪在成市得到了有效的扼制。”

    “但是这个警察并不姓郑，他姓刘。”

    秦予泉说到这里，看向了从听到警察两个字开始就紧紧攥拳的郑仁城。

    “他和你什么关系？”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秦予泉也没有催，只是等着他，室内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良久，郑仁城松开了攥拳的手，“达则兼济天下。”

    “刘达济，这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父亲挡了秦正德的财路，秦正德就联合其他的权势打压他，也包括局里，但是我父亲为了更多omega的生命安全一直没能真正放下这件事，而作为omega的母亲也支持他，所以他虽然不在局里管辖这块内容，却也是能救就救，直到有一天我们一家人难得一起去游乐场，回来的时候却因为刹车失灵出了车祸。”

    “我的父母当场死亡，我也受了重伤，我父亲当时的领导得知这件事后立刻来找我，他心中有愧，但是怕仇人日后再对我下手，因此便对外称我们一家三口不幸身亡，然后收我为义子，所以我的姓是来于我的义父，也就是现在市警察局的郑局长。”

    “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博得秦正德信任的？”秦予泉有点好奇，毕竟据她所知，秦正德还是一个非常谨慎多疑的人。

    “我救了他的命。”郑仁城垂下眼睛，“当时救的时候不知道是他，不然打死也不救了，但是后面一想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就是要通过我的手把他送到归途，于是就打算先蛰伏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然后就遇到了我这个突破口。”秦予泉柔声道，郑仁城抬眼看她，她的目光里并没有任何调笑的成分，眼神温柔坚定。

    “我说过你可以利用我，想好怎么利用了吗？”

    郑仁城忽然感觉心里好像裂开了一条缝，有什么东西照了进来，过去的那些年他总是一个人孤单地走在复仇的路上，他有太多求地无门的时刻，但现在有个人愿意听他说完，甚至表示愿意和他一起。

    太不真实了。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秦予泉嘴上带了点笑，“不过我也没有那么高尚，我帮你也有我自己的原因。”

    “我有我想要的东西。”

    郑仁城刚想问是什么东西，秦予泉却忽然站了起来，“今天了解的已经够多了，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我还是需要做些准备，这毕竟不是小事，你可以理解吧？”

    “哦……好。”

    在得到郑仁城肯定的回答后，秦予泉给了他一个地址，“日后我们再见面就在这里，比较安全。”

    “信息素禁区？”郑仁城念着纸条上的地址，“这是……”

    “可以阻隔我们信息素的地方，这样可以有效地防止被跟踪。”

    秦予泉把外套系好，走向玄关，“最近如果有时间你可以查查当年那起案件的档案，看看有什么疑点，其他的你就什么都不用做，等着我联系你就行。”

    门被哐地撞上，郑仁城连告别的话都还没说出口，秦予泉就已经像一阵风一样走了。

    应该……请她留下来喝个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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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仁城记着秦予泉的话，很快就找了个空闲时间摸进了档案室，找到了当年的档案盒。但是他翻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当年的案底。

    “哦，如果这里没有的话那有可能属于机要档案，那就不再咱这了，得在机要室，”档案室的同事给他解释道，“但是查阅机要室得申请，让局长批才行。”

    郑仁城谢过同事，正准备给义父打了个电话，忽然接到了秦予泉的消息，晚上要见一面。

    秦予泉给的地址不是很好找，位置很偏僻，他花了点时间，才看到一座小楼。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看来秦予泉已经到了。

    他沿着楼梯上楼，门口还站着两个看上去就是混混模样的alpha，但是看见他的时候都很恭敬，“哥，您来了，泉姐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郑仁城走进屋的时候秦予泉正在调试设备，她指了指椅子，“你来了，坐吧。”

    “这是做什么？”郑仁城往里走，看到了审讯室经常看到的单向玻璃，从玻璃里看去，另一个屋子里坐着一个被绑着的男人，看上去很痛苦。

    “审讯，”秦予泉拿了一瓶水给他，“不过这个小叔比我熟，不如你亲自审审？”

    “也许能问出点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