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的珠珠

    沈家饭桌上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闷安静，沈母生于书香门第，对礼法极其严苛，讲究食不言。

    沈珠去国外这几年养成吃饭时看视频的习惯，忽然不能拿手机上桌，面对餐桌上的菜肴，低头扒着碗里的饭味同嚼蜡。

    沈烨坐在沈珠对面，看着沈珠用餐姿势的一点改变，嘴角微微勾起，倾身小声道：“珠珠，mama说不可以吃饭看手机。”

    瞪了他一眼，娇俏的可爱，拿着碗挡脸继续偷偷看腿上静音播放的动画片。

    沈母看见两人的小动作，她一向对沈珠的学习看的很严，沈珠成绩优异，考上了美国一所顶尖大学，本来想让她研究所继续攻读商科，哪里知道一向听话的沈珠竟违背了他们意愿，报了艺术。虽然现在她是闻名的艺术家，可是沈母仍然觉得学艺术就是不务正业，所以一直对她的选择抱有偏见。现在看见沈珠边吃饭边看动画片，立刻出声道：“珠珠，吃饭的时候不可以做其他事。”

    “嗯，对不起。”沈珠立刻将手机关掉，低头继续吃着还剩有一大半的饭。

    她吃不下，但是沈母从来不允许剩饭的，沈珠目光下意识瞟向对面的沈烨。

    “妈，我最近工作量有点大。”沈烨站起身，把沈珠剩下的大半碗饭都扒拉道自己碗里：“珠珠的给我吧。”沈母看见沈烨这么做，欣慰点点头，也不再计较沈珠吃饭时的不规矩。

    吃过饭，沈珠来到楼上小画室，虽然沈父沈母不太赞同沈珠学艺术，但是不可否认沈珠在绘画上卓越的成就，还是给她开辟了一间小画室供她在家时创作。

    沈珠选了一幅送给张太的画后，就坐在画布前发呆。

    沈烨上楼，没找到沈珠，听到楼上画室有动静，敲门进入，看见的就是沈珠对着画布发呆的样子，沈烨看着画布上未完成的作品：“珠珠，你画的什么？”

    面前是一副光怪陆离的现代风格画作。鲜艳色彩形成漩涡一样在画布上搅动。沈珠回过神低声回答：“我的梦。”

    看着沈珠面前的画，眉头微蹙，轻声道：“珠珠，你喜欢这幅画吗？”

    “还行。”沈珠又在上面抹了一笔刺眼的黑，与明亮色彩格格不入却又意外和谐。

    沈烨握住沈珠作画的手，笔尖在纸张上划过最后一笔，沈烨看向沈珠，声音温和：“这幅画送给我吧？”

    “你喜欢？”沈珠抬头看向一旁沈烨，他在家不穿西服，圆领休闲的居家长袖，头发也有些慵懒凌乱的散在额间，少了些冷硬多了分柔软。

    “对，我很喜欢，珠珠送给我吧。”沈烨眉眼温软，像小时候那样笑着看向她，沈珠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原本这幅画沈珠是想拿去参展的，但既然沈烨开口要，送他也不是不可以。

    沈珠看着他把画收好，沈烨转过身看向沈珠，如水般柔和的眸子看向沈珠，轻轻开口：“珠珠，我们珠珠还是没有变，还是我的珠珠。”

    “哥！”沈珠立刻开口打断他想继续的话语，背对着他声音冷淡：“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让mama听见不好。”

    沈烨看着沈珠背对着自己，握着画框的手微微用力，半晌又松开，低低应了一声好。

    沈珠听见他关门后的离开，脸上有什么东西滑过，抬手抚摸，一手湿润。

    沈烨离开沈珠的画室后，一直站在走廊上看着沈珠紧闭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一口气下楼，路过客厅时，正巧遇见沈母。

    沈母正在客厅等他，看见沈烨出来，立刻对他道：“儿子，你也不小了，有没有交朋友？李太女儿年纪和你一样大，她和我说对你很有好感，你们改天约个时间见一见？”

    “妈，我现在不想谈这些。”沈烨低头看着脚尖，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又透着些不容反驳的强硬。

    “还是见一见吧。”沈父在旁边忽然开口：“也没说一定会成，就当交个朋友。”

    “我不想，您就别安排了。”沈烨不看父亲母亲，依旧看着鞋尖，他不想和别的女人相亲，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沈母皱眉看着自己的儿子，转头看向沈父，不知道是对谁说的：“珠珠呢？好像也没有男朋友吧。”

    沈烨心头一跳，立刻抬眸看向沈母。

    沈母翻看手机里的通讯录，像是同沈父商议一样：“虽然不赞同珠珠画画，但是别说，她还真是学出门道了，今天张太就透露想认识认识珠珠。”

    “妈！珠珠还小，你别乱点鸳鸯谱。”沈烨皱眉看向母亲，他可以预见，如果让沈母把话放出去，一定有大把的追求者挤破脑袋想要娶沈珠。

    “什么叫乱点鸳鸯谱？”沈母不高兴的瞪了沈烨一眼：“抓紧上楼去，别掺和。”

    沈烨站在原地，看着沈母手机上翻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位年轻男子，对方长相英俊身形挺拔，家境也非常不错，沈母显然对这位很满意。

    “妈，珠珠的事情我会去处理，你不要乱来。”沈烨语气并不好，他不想看见沈珠被推到别人面前，也不想看见沈珠同别的男人有牵扯。

    沈母皱眉看着沈烨，眼里有些不悦：“我乱来？”

    沈珠本来在画室画画，听见楼下响动，走下去看，沈烨同沈母正在争吵，沈父在一旁帮着沈母训斥着沈烨，沈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跑下楼隔在几人之间：“妈，你别生气。”

    沈烨看见沈珠，收回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先前脸色阴沉，现在只剩下满满的温柔，他看向沈珠，柔声道：“珠珠，没什么事，我先上楼了，记得早点睡。”

    沈珠看看二老又看看沈烨，一脸懵的点点头，沈烨上楼后，沈母叫住沈珠：“珠珠，明天你亲自把画送到张阿姨那里。”沈珠不明所以，还是听话的点点头。回到房间，抱着小熊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滑过严嵩的名字时，指尖停顿了一下还是没有点开。

    沈烨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看着沈珠房间的窗户，外面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和房间里透出来的温柔灯光。沈烨转身回到房间，从床头柜里拿出画盒，里面时沈珠送给他的那幅画。沈烨将画摆在桌上，房间里安静，听不见楼下的交谈声，也听不见沈珠房间里的动静。沈烨看着画，总觉得心中似乎有一个空洞在不断扩大，让他坐立不安。

    “珠珠”沈烨坐在房间里，看着面前的画，心脏钝痛，他无意识的呢喃着沈珠的名字，这两个字就好像是他的魔咒，超越伦理的感情，可是他却忍不住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