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会送你红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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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我会送你红色玫瑰
林柚吾也是后来才懂,口不择言的破口大骂根本不值一提,真正的没有回旋余地是寂静的,如她和沈玉这般。而她和沈溯那点小打小闹,当天晚上回家吃块甜点就足够让她气消一半,毕业后收到那盆玫瑰,在她心里已经算是一笔勾销了。
可惜这个怂怂的书呆子没有领悟到半点,从那之后就躲得更远了。
今年年初从家里搬出来,发现自己和他住同一个小区,林柚吾心里说不上什么心情。他不主动,她也不要主动和他说话,但他家咖啡很好喝,很快变成她每天早晨的提神剂。
第二周点的冰拿铁却变成热拿铁,林柚吾看到包装就知道不对劲,沈溯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可颂一起递给她:“少喝点冰的。”
还以为要一直装不认识呢。林柚吾撑着下巴看他,一字一顿:“少、管、我。”
“林......”感知到她眼神里的杀气,沈溯把后面两个叠字吞了下去。|
当天晚上家里门铃被摁响,林柚吾打开家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沈溯。他穿着拖鞋短裤,手里拿着衣架,见到她第一句是:“我衣服好像掉下来了。”
她欠身让他进门:“不用换鞋。”
最近晚上风大,他们的阳台偏偏又迎风,轻一点的衣服没有夹住就很容易被风吹得到处都是,沈溯在林柚吾家的落地衣架上找到自己的T恤。林柚吾跟过来,看他把一件纯白上衣拿在手里,她挑了挑眉:“真找到了?”
沈溯回身,看到这张朝思暮想的脸。
年龄让她的面容显得成熟许多,她不再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早上会边理顺头发边出门去上班。但她说话的语气没有变,看他的眼神也是。
此时此刻,他似乎能解读出这个眼神的完整想法:你敢只是下楼找衣服试试看。
他把手上轻飘飘的衣服布料抓成一团,脑内快速运转,最终想到一个最俗套的开场白:“你......吃饭了吗?”
“......”林柚吾由松散地站着,到环臂倚在阳台的落地窗边。她和他对视,风把夜色的寒灌进来,发丝也随风而动。这座城市的春末有时比冬末气温更低,沈溯既没有穿外套也没有穿长袖,身上只有一件很显肌rou的白色背心。
土不拉几的老头衫,穿在他身上却轻盈而富有力量。
“沈溯。”她叫他的名字。
印象中,沈溯几乎没有被她这样连名带姓点过,即使是过去十几年难得相处融洽的时间段,她也不曾叫这两个字。公主会直接跳过称呼,直接说指令。而他,是那个无条件听从和执行的人。
“过来。”
听从,和执行。
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看不到繁星的夜,只能看到她的眼睛。接着距离太近,他连她的眼睛也看不到了。因为她踮着脚,仰起头,双唇微张着覆上他的唇。
沈溯浑身一僵,一时间只感觉身体的血液都在倒流,他愣神间,林柚吾有了下一步动作。她张开嘴,一口咬住他下唇,下了狠劲,牙尖紧紧抵着唇rou。
然后在他因痛感而启唇时,让舌头滑入。身高差距太大,踮脚太久就会累,林柚吾把他的衣领又拽了拽,贴着他的唇发声:“弯腰。”
沈溯过电一般麻木的大脑废费了些时间理解她的话,迟缓又顺从地弯下腰,配合她的高度,让她能更自如地发挥。
夜风穿透两人单薄的衣服,她的手碰到他脖颈的皮肤,分不清谁的体温更凉。
林柚吾拉着他进门,将人推到墙上,舌尖撤出,一点点舔舐他唇瓣上被自己咬出来的齿印,她仰脸看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重音:“这,才叫接吻。”
公主所谓的“报复”是她的许可证,允许他重新进入她的生活,重新为她鞍前马后,也重新成为不会让她孤单的第二道影子。
......
第二天林柚吾终究是没去相成亲。
睡到半夜沈溯就感觉不对劲,怀里的人浑身发烫,他起来开灯,看到她通红却脆弱的脸,一额头都是汗,却卷着被子嘟囔着冷。他给她量体温,然后从柜子里多拿出一床被子,然后给她擦干净脸上身上的汗,又喂她吃了退烧药。
早晨起来还处于低烧。
沈溯起床去熬小米粥,林柚吾醒来闻到香味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半夜惊醒,捞过手机一看,天都大亮了。她接连几天睡眠不足,昨天傍晚竟然靠在沈溯肩头上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什么时候回到床上,又是什么时候换的衣服都不知道。幸好昨天是生理期最后一天,不然估计得血染一米八大床。
她懵懵地坐起来,看他在床边忙前忙后,问道:“我怎么睡这么久?”
沈溯放下水杯和粥碗,把她额头上用作物理降温的毛巾取下来,他用手去探她的额温,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你发烧了,起来吃点粥再吃药,还不好我们再去医院。”
夜里她的体温高成那样,如果不是知道林柚吾最讨厌针头,他恨不得连夜把人带去就诊。生着病的林柚吾比平时难搞多了,一床被子太冷,两床太热,不抱着她就在睡梦中语无伦次地骂他,抱着她又要被无情推开。一整晚,不止她被高烧折磨得睡不好,沈溯也没能睡着。
清醒的时候倒是难得乖巧,他用勺子一口接一口给她喂粥也配合,让她喝最不喜欢的热白开也配合。把药吞下后她才想起来问:“你今天怎么不用去店里?”
有时候感觉自己当老板也有不好,她一个打工人还能双休,但周末是餐饮行业的高峰期,沈溯几乎全年无休地经营着自己的店。
“你说为什么?”沈溯觉得她在明知故问,很自然就这样回答。
为了冲淡药的苦,她不由得多喝了两口开水,把杯子递给他放好,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她的头发乱蓬蓬的,发个烧反而感觉头发又长了,凌乱地搭在脑后,睡衣也被她一整夜反复的折腾弄皱,看上去丝毫不修边幅,一点都没了平时耍小机灵的劲儿。这说明她没有明知故问,而是真的不知道,沈溯被她这副样子弄得心软无比,他低下头就要亲她,被林柚吾后退着躲开。
“会传染知不知道?”
沈溯学着她的语气:“不知道。”说完就亲了下去。
生着病的人嘴唇格外热,也格外软,沈溯在她唇边轻碰两下,原本是想浅尝辄止,但很快就没忍住把舌尖往里抵进。林柚吾攀着他的肩,她被低烧蒸腾得气短,睁开眼气喘吁吁地要推开他,却意外看到被风吹起的窗帘一角——
那里有满窗台的盆栽,朵朵盛开的鲜红玫瑰在纱窗后若隐若现。
她在这样大脑不甚清晰的境况下,忽然感到一阵许久许久不曾有过的砰然。
心跳得好快,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他热烈得让她换不过气。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因此用了些力气推开他,目光仍然放在他身后的那片窗台。
“沈溯。”好难得,她又叫了他的名字。
“嗯。”他也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原来花都开好了。
“你为什么开咖啡店啊。”
有很多理由。
他的父母奋斗半生,每一秒都步履不停,他想感受被放慢的时间。
突然发觉已经循规蹈矩二十多年,他思考自己能做出什么改变。
他喜欢咖啡的香味,喜欢静下心来打磨咖啡的过程。
最重要的是——
“因为我觉得你会喜欢。”他的声音那样轻松,那样理所当然,又那样郑重其事。
风彻底把帘子吹拂起来,迟迟不肯落下,林柚吾看到盈满的日光下盛开的一簇簇红色玫瑰。
目光回落在他身上,少年的真挚和清澈也一如当年,和她心里永不褪色的红色玫瑰一样。
——
“以后我要开一间店,在门前和窗台都种满喜欢的花。”
“花店?”
“不是,但应该是很香的店,里面有漂亮的花,还有随时不想开门就不来的我。”
“也还有我。”沈溯悄悄地、低声地附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