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蒋含芍看着这芍药花愣了一瞬，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坚定的走着。

    这芍药花是贺北溟专门种的，他知道含芍喜欢芍药，所以提前种下，等着贺府未来的女主人的光临。

    只有走远了，含芍才敢放声大哭，刚刚压抑的泪珠滚滚落下，烫伤了她的心，今夜过后，她是含芍，也不再是含芍。

    她是那个努力撑起蒋家的含芍，她不再是耽于情爱的含芍。

    “北溟，对不起，忘了我吧。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愿你扶摇直上，前程似锦，成为名垂千史的大将军。现在的我，只会是你的拖累，是你前进的障碍，现在的蒋家，沾不得啊，呜呜......”含芍在心里说着未敢在贺北溟面前说的话。

    她不知道的是，她走后，贺北溟将地上的玉佩捡起来，捂在心口，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在院外枯坐了一夜。

    没有人知道含芍在这一夜还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

    只知道迎接蒋家的是第二天的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蒋家在此前边关一战中，延误战机导致损失数十万将士，割让城池，念在蒋家世代忠君报国，也曾立下赫赫战功，且蒋家儿郎为国捐躯，朕从轻发落。蒋家削去爵位，贬为庶民，所有家产全部查封充公。十岁以上未嫁女子贬为奴仆，蒋含芍入宫伴驾，封为才人，蒋含薇入太师府李家为婢。钦此。”传旨太监宣读完圣旨以后，大家都看着蒋含芍。

    “含芍，你跟祖母说，你去做了什么？这一切是你入宫换来的吗？”老夫人知道，只是贬为庶人，这个结果比他们预料的好上太多，而与之对应的是含芍入宫伴驾。

    含芍看着祖母，没有说话，只是通红的眼眶暴露了她。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啊！我还在呢，你的母亲你的婶婶们还在呢！哪就需要你去献身换取我们的安宁啊！何至于此啊......不行，我去太极殿前一头撞死，我看皇上还好不好意思纳你！”老夫人看着这个出色的，蒋家的第一个孙辈，牙牙学语开始就无比孝顺的孩子，她实在是心疼。

    世子妃，不，现在应该称作大夫人了，只是抱着含芍，什么话都没说，她了解她的女儿，她既然勇敢的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她就会一路走到底。她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秀发，一入宫门深似海，含芍这一去，也不知她们母女何时能够再见面。

    含芍看着老夫人痛心疾首的模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祖母，是孙女不孝，我要进宫了，可能会让蒋家遭受非议，但是能够保全大家的性命，我很开心，孙女以后不能服侍在祖母身边，望祖母原谅。我的一切都取自于蒋家，我也应该回报蒋家。我的祖父，我的父亲，我的叔叔和兄弟都在蒋家需要他们的时候站了出来，今天我亦是如此。

    不知含薇怎么就被分到李家为婢了，是我这个身为jiejie的没有安排好含薇。

    请祖母、母亲还有各位婶婶好好照顾自己，你们不要担心我，我们总有还能再见的一天。”

    说完，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含芍，你长大了，可以撑起蒋家了，可祖母宁愿你不要长大，依旧做那个在长辈跟前撒娇的女郎。祖母也没有什么能帮你的，等会你和祖母来书房，我将蒋家在宫里的人脉都交给你，希望能让你在宫里的路更顺遂些......”老夫人看着坚定的孙女，也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给她讲一讲宫里的利害关系。

    “阿姐，你别走好不好。”含薇拉着含芍的手，短短几天的时间，祖父和父亲离她而去，哥哥离她而去，这下，阿姐也要走了。

    “含薇，乖。”含芍只是微笑的看着从小性子冷清，但格外依赖她的meimei。

    离别的时间总是到的那样快。

    含芍和含薇分别背着一个小包裹，在亲人不舍的目光中踏出蒋家大门。

    含芍将由一顶小轿抬入宫中，含薇将作为奴婢去李家为婢。

    李家大小姐李时蔓从小就和蒋含薇不对付，蒋含薇大致猜到了她去李家为婢肯定和李时蔓脱不了干系。

    事实也确是这样，太后是李家人，李时蔓从小就不喜欢蒋含薇，觉得她故作清高，借机吸引男人的注意，这次知道蒋家出事后，去宫里进宫求了太后。

    让死对头变成自己的丫鬟，李时蔓想想就开心，这下看蒋含薇还怎么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