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May Day

    哪有什么酒后乱性。几两黄汤下肚，真醉了的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除非……有人刻意引诱。

    酒醉的人睡到后半夜容易口渴，徐奈东从宿舍的床上醒来，天还黑漆漆的。旁边的刘文韬鼾声如雷，章涛睡得四脚朝天，大通铺上的其他人也各自好眠。晨勃顶得裤裆紧绷，徐奈东下床倒水，喝完又蹑手蹑脚地溜去了厕所。

    ——内裤上果然有精斑。徐奈东心中警铃大作，拼命回忆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他窜回床上，摇醒章涛，逼问：“昨天晚上，我是怎么回来的？”

    可怜的章涛，半梦半醒之中还要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他迷迷糊糊，胡乱嘟囔：“……我们一起走回来的啊……你也没那么醉吧……”

    “那，那姜绯呢？”徐奈东又追问。

    章涛这下醒了，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起来。

    “好你个徐奈东，去年还遮遮掩掩跟我说什么你朋友喜欢姜绯，搞了半天原来是你小子……”

    “别跑题！”徐奈东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严肃地问，“姜绯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很正常啊。”章涛打了个哈欠，眼神中满是困惑，“我们就坐着跟十一班的人玩啊，聊天啊，后来十点多了，她们那些女生就先回宿舍了。又坐了一会儿，我们也回去了。”

    ……完全不记得了。

    徐奈东懊丧自己为什么要喝那么多，又开始思索昨晚上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姜绯有时候说话是有些奔放，但他们是高中生，再怎么说也不至于……

    既然章涛都说没什么异常，那应该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思考着思考着，徐奈东眼前一黑，又睡了过去。

    集合的哨声吹响，他好像刚闭上眼就又要被迫起床。从洗脸刷牙到吃早饭，他都还心不在焉；一直到早上的课程开启，他才终于有了紧张感。

    又要见到姜绯了……

    游学第四天的课程安排，上午是分组做手工皮影，下午再按小组进行皮影戏表演。徐奈东去晚了，进教室的时候姜绯已经在里面，正和林立心说话。徐奈东的眼神还来不及转开，就硬生生撞上了她的。

    姜绯挥手打了个招呼，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跟林立心继续刚才的话题。林立心顺着姜绯的动作看过去，见姜绯打招呼的对象是徐奈东，凑近促狭地说了句什么；姜绯羞红了脸，假意锤了林立心一拳，赧然地低下了头。

    这样一个被打趣都会脸红的女高中生，怎么可能跟他……？

    再说，姜绯神色如常，行为坦荡，见到他没有半点烟视媚行。

    女生和男生各自分开回宿舍，他根本没有机会跟姜绯单独相处，姜绯也必然不会主动伏在他下身为他koujiao。一时间，徐奈东都有些恨自己了。种种迹象表明，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他意yin出来的荒唐春梦，而对象恰恰是姜绯——他捧在心尖尖的、顶礼膜拜的、想触碰又缩回手的女孩。

    他甚至还想着姜绯手yin，不然内裤上也不会有那些痕迹。

    他幻想过摁着姜绯的头，挺着身把阳具往她嘴里送。梦里的姜绯又sao又浪，扭着屁股喘息，温顺地舔舐taonong，还主动揉自己的xiaoxue；他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却肮脏得根本难以说出口。

    不能回想，因为一旦回想就又克制不住地硬起来了。

    徐奈东恶狠狠地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刻意找了个距离姜绯稍远的地方坐下。他忍不住转头去看姜绯，姜绯没有注意到他，脸上还是那副认真专注的神情，问心无愧的样子，正探身跟旁边的张晏月聊天。

    “姜绯，你嘴角都裂了耶，我有润唇膏借你涂一涂。”张晏月十分好心地掏出来。

    “谢谢呀，山上太干了，我又没带润唇膏，还好有你。”姜绯自然地接过，含笑道谢。

    她表情从头到尾都没变过，就算徐奈东用尽了《犯罪心理》和《别对我说谎》里学来的微表情分析术，也根本找不出姜绯的破绽。

    事实如此，盖棺定论吧——他徐奈东，就是一个在梦里欺凌同班女同学的，低级的、下流的、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恶棍。

    徐奈东的表情很精彩，五光十色的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姜绯才好。他很想躲开，给自己一个冷静下来的机会；但高中生，尤其是同班同学之间，哪里藏得下秘密。校足球队集训阶段姜绯送水递纸，决赛时候更是为徐奈东仗义执言，出尽了风头，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七班人人心知肚明他们俩是一对，学习委员分组时也理所当然地把他们几个分到了一组。徐奈东尴尬地换到指定座位上，拿起一块皮影材料，信马由缰地剪。

    “徐奈东，不是这样的呀。”姜绯接过他手里的剪刀和原材料，柔声指导，“你看，这里都坏了。”

    她语气温柔，没有责怪的意思，徐奈东却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那么温和、那么善良、那么有才华、那么可爱的姜绯，他怎么能喝了几杯酒就这样玷污……

    更何况，梦里的场景仍一遍一遍浮现在脑海里，挑逗着徐奈东脆弱的神经。没有酒精，他再也没了挡箭牌，只好承认这个事实——他还想对姜绯做一次昨晚的那种事情。

    不，不止一次。不止那种。

    徐奈东心中悲戚，七上八下打着鼓，怕姜绯要是知道了自己的龌龊心思就再也不会跟他说话了。他心不在焉，试探着问：“姜绯。……我做了错事，你说……怎么办？”

    “嗯？”

    姜绯不明就里，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她抹了抹嘴角，好像是裂开的地方有点痛，于是手指轻柔地打着转，把那里的润唇膏抹匀。徐奈东看着她手指灵巧的动作，又想起了梦里她捏着自己的私处喘息浪叫的场景，赶紧转开眼。

    姜绯打理好了自己的嘴角，这才转头，冲徐奈东嫣然一笑，说：“做错了事，要么道歉，要么弥补呀。只要你加倍对对方好，她一定不会怪你的。”

    她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剪皮影。徐奈东望着她，深吸一口气，夺过姜绯手里的皮影材料，不容拒绝地说：“你去歇着，我来弄。”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舒服，要多休息。”

    “徐奈东，我伤的是嘴，不是手……”

    姜绯还想争取一下劳动权，徐奈东却坚定不移地背过身去，打定主意不再理她了。

    完了。她笑得厉害，牵扯得嘴角裂开的地方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