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乔森已经记不太清她父母的模样了，零星的一点印象就是旁人在她背后贼眉掩声嘀咕的几句。

    “那一双圆软的人，慈眉善目一脸的福相，再瞧这煞星，哪有她爹妈的样子，生得这一脸凶相，瘦脸尖鼻的，一打眼看过去，就是一个薄命鬼。”

    “可真是可怜啊，生了这么个灾星。”

    “...   ...”

    尖酸的话过于刺耳，小乔森还不知道怎么回应，瘦瘦弱弱的一个小人，吃了委屈就跑回自家院子的小房子角里哭，这只剩她一个人了，发出些声响在墙壁上撞几个来回又回到了她自己的耳朵里，空荡放大了她的委屈，她连哭也不敢大声哭了，再后来她觉得这哭声令人作呕，于是就连哭也不哭了。

    那时候她就知道了，她和街上乱跑的小狗没什么区别，都是些净让人生厌作呕的玩意儿。

    直到某一天，那是个大夜，夜风贼又凶，是以那场大火烧得十分尽兴，尽兴的还有围着她家院子的黑压人群，个个眼里闪着精光，灾星的名号让这场屠杀似乎变得堂而皇之，没有人需要为这而心生愧疚，木板爆裂坍塌的瞬间，他们只需享受他们的狂欢。

    乔森回去的时候路过了抓鸟的小锅，已经有几只鸟趴在小锅底下，她悄没声息的走到绳子旁边，顺手一拉，支撑的小木棍被拽走，小锅落下罩住了两只小鸟，还有只本就在边缘的，急急飞走了。

    乔森走过去，捡了两块石头压在上面，接着又抱着小兔儿往回走了。近了草屋，远远的就看见她早上堆在门口的一堆雪并没有动过的痕迹，乔森心里松了口气，大步走着，踢开堆着的雪，进了屋。

    那个小人，只是窝着，她坐在木头床的角角，扣着自己的棉服，抬眼看见乔森的一瞬间，就有晶晶的东西要盈出来了。

    “...阿..呜...阿...”

    乔森并未多想，只当她是饿了，准备出去剃了这兔rou烤来吃，她本就不爱说话，现在也不打算发一言，只是抬头撇了那小人一眼就别过头去了。没想到那个小人到先急了。

    乔森转身的瞬间，就听见身后渐进的声响，很是急迫，她再度转身，就被这小人撞了个满怀。

    她在发抖。

    即便是隔着个小兔儿，乔森都能感觉到那小人的害怕，阿呜阿呜地叫着。她呆呆地低头看，红扑扑的小脸，正贴着她的胸口，可怜的模样连睫毛也在发颤，乔森更楞了，她木着身子任由那小人抱着，动也不知道动一下。

    直到心口被猛蹬了一脚，她才手忙脚乱地推开怀里的人，腾出空档去按住怀里清醒地小兔儿。她抓实了袋子口，又在地上抡了抡，直到袋子又安静下来。

    她攥着袋子，又向那个小人看过去，怯怯地站着，乔森皱了下眉头，开口说道。

    “我去做东西吃，你在屋子里等我。”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那小人又急急地跟了两步。乔森站在门口，她左手扶住门，顿了一下，想说什么还是没说，接着关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