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一品 - 耽美小说 - 白色噪音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如归对自己所得的荣誉视若无睹?还是他那滥好人的性格令自己厌恶?易腾现在已经回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柳如归近距离的存在会让他焦躁,心绪不宁,失去自信。

所以,身为学习委员的易腾,没怎么正经地和柳如归说过几句话。到现在他还在怀疑,真的会有女生喜欢上柳如归?并且愿意在几乎所有年轻人都去了市区里、高新区或者南郊谋生的时候,继续住在这个衰败的地方,跟他结婚生子?

易腾一边走路一边拼命想象,但柳夫人在他的想象里依旧是一团白色的影子,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不觉间,他又来到了晚上停留过的那个十字路口。他走到路口西南角的混凝土栏杆前站定。在两条坡道相交所构成的下陷处,有几排七层住宅楼整齐的排列着。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紧挨十字路口的那栋楼。

一层把头那户人家的窗户里还亮着灯。透过轻薄的白色窗帘,易腾的视线可以轻易穿过阳台扫进卧室。白底碎花的床单,搭配米白色的大衣柜,这卧室倒像间闺房。易腾记得,曾经这间卧室的摆设更随意,窗前的原木色桌子上经常沾满五颜六色的水粉颜料。

就在他偷窥别人家的卧室时,没有任何人走进这个房间。

也许柳如归一家三口还在客厅看电视?或许柳夫人正在另一间卧室里哄孩子睡觉,而柳如归正带着无聊的睡意横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就这么再过几年,他会不会厌倦了家庭生活而出轨?

易腾无法想象这样的家庭场景,也无法想象这样的柳如归。因为家庭和柳如归都距离他太远了。

他在夜风里站了很久,房间里的灯依旧亮着,房间里也毫无变化。

“柳如归,你个傻逼。”

诶?自己是不是刚才说了什么?恍惚中,似乎听到了一句不得了的话,易腾慌不择路地检视起自己的记忆,想要搞清刚才自己是否张过嘴。

好像没有,又好像有。

他咬紧下唇,左手拇指下意识地扣弄着左手小拇指根部那个环状的疤痕。一股无名的焦躁和窝火涌上心头。举目四望,不远处的垃圾桶旁躺着一个王老吉的易拉罐。

他返身捡起那个空易拉罐,在手里掂量掂量,确定罐子的重量足以砸到柳如归家的窗户上,便抡起胳膊,瞄准那扇亮着的窗户。

“哐”一声,那扇窗户右下角的玻璃被砸了个口子。

易腾愣住了,他回头看着依旧握在自己手中的易拉罐,傻了眼。

而那个从黑暗中突然闪出的罪魁祸首,在一瞬间便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住宅楼前狭窄小道的拐角处。

易腾的意识似乎清醒了几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只看见白色的窗帘被拉开,柳如归站在窗前睡眼惺忪地向外打量,举目正好看见了站在坡上方的易腾。

二聚会

参加十年不见的同学聚会,怎么穿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个loser怎么穿才能让班花对自己另眼相看?

在午后的热浪中醒过来的易腾拖着困倦的意识和身体,凭着自己极有自信,实际上也糟糕透顶的原材料,用行李箱里仅有的衣服轮翻搭配一遍。临出门前,他还是换了件圆领的黑t恤和浅蓝牛仔裤。

眼看一天天迈向三十,他除了对自己因为失眠而没有发福的肚子和遗传的坚固发际线有信心外,已经开始相信一切好感都缘于“气质”这种说法了。

为了方便料理丧事,前几天易腾租了辆车,眼下正停在楼下正对面的角落里。

他迈出单元门,越过道路旁高耸茂盛的一排杨树,走到驾驶座那一侧正准备拉开车门,陡然瞥见右后侧车轮已经瘪下去。

他定睛观察后,便蹲下身去检查,才发现这只车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扎爆了。

虽然早就知道现在工厂住宅区的治安不比当年,但他还是忍不住骂了声娘。

他骂完了一句半,再抬手看看手表,距离聚会开始只剩四十分钟,这里距离聚会地点需要半小时车程,眼下去修车明摆着赶不上了。

无奈,易腾步行十几分钟出了住宅区,来到主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往聚会地赶去。

班级聚会地点是班长李扬定的,在立丰国际楼上的一家烤rou自助餐厅。

易腾到店时,李扬提前预定的长桌前已经坐着几个人。他走上去打招呼时才意识到,经过十年变化,有的同学他已经认不出了。也有些同学认不出他了。

李扬见到易腾,忙招呼他到身边的空位坐下,询问他休几天假,打算去哪儿玩这些问题。

这些年,易腾唯有和李扬还有些联系。这次聚会也是他打电话肯求易腾务必参加。

易腾不想在家收拾遗物,心里犯堵。更重要的是他要向同学们证明,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能活得很好。于是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可来了这里,他却有些后悔。

因为彼此的生活圈不同,上学时又没有太多共同回忆,能聊的话题仅限于工作和婚姻。而对于易腾来说,这两者现在他都不愿谈。

他双手交叠着坐在桌边,听着其他到场的同学聊天,捧场的笑。坐在他对面的沈一涵脸上的粉底足有十厘米厚,嘴上的唇彩油光锃亮,话语里时不时蹦出她的男友、前男友、前前男友。

高中时,易腾觉得她长得好看极了。瓜子脸、小鹿眼,如果不经意和她对视上了,他心里就好像有只小鹿在乱跳。就算高二开始她带着蓝色的美瞳,身旁一群狐朋狗友时,易腾还是觉得她是好看的。

他调转过视线,坐在他左手边的是年级公认的才子栗文轩。写文章、画画、拉小提琴,在当年工厂区一群无产阶级培养出的糙孩子群里,栗文轩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可眼下他一面吃着炸鸡一面说着关于他老婆和孩子的冷笑话。易腾盯着他的双下巴看了许久,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他怎么变这么胖了?真不瘦。实在是够胖了。”

“贺成不在你是不是有点无聊啊?我也有快十年没见过贺成了。他现在咋样?”李扬见易腾有些百无聊赖,在一旁尽地主之谊地继续找话题。

贺成算是易腾中学时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不过跟母亲去北京后,他们也断了联系。如果今天贺成也在,或许易腾不会这么无聊。

怎么可能。挺好玩儿的啊。易腾笑着喝水,喝一口,再去看看杯底的碎茶叶。

李扬见状沉默片刻,突然一拍手,睁圆了鱼眼笑道:“差点忘了!小白怎么还不到?他说是要教绘画班的小孩儿画画,这个点儿估计也该下课了。”

从刚才起易腾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来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扬已经拨通了柳如归的电话,扬高了声调召唤道:“次次你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