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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看灰暗的天空,路灯下雪花细细扬扬地落下,不知为何他想到了灰尘,很像陈年的旧物,重新打开时,散落下的灰尘。“啊啊啊啊,没想到南方也会下雪!”石嘉扬喊着跑向雪里,伸出手去接雪花,可惜触到的瞬间就消融了,雪下的很小很小,手掌里连水迹都没留下。地上看不到积雪,这种程度的雪实在是太小了。“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S市下几次雪。”付哲笑着说,他问旁边的叶树,“话说,下雪要打伞吗?”“你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呗。”叶树以一种轻松愉快地口气说道。“那就不打了,就让大雪拥抱我吧。”付哲也冲向了雪里。叶树看着他们两个乐傻了的样子,问身旁一直淡定的顾念尘:“如果雪下大了,你说我们学校有多少人会疯?”“不知道,但他俩肯定会疯。”顾念尘看着那俩跳起来的人,平静地说道。原来已经冬天了啊,十二月初,立冬已过去将近一月了,南方的冬天果然是比北方的来得要晚一些。“哎,想不到我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和你们三个老男孩一起看的。”石嘉扬对叶树喊道,“我看的不是雪,是寂寞。”“我们三个帅哥陪你看雪就不错了,你的寂寞去交给大海,别留在这里破坏友谊。”付哲接过石嘉扬的话。“现在是12月份,你今年的1月份没见过雪吗?”叶树走到石嘉扬旁边。他回头看顾念尘还站在刚才的位置,笑着对他挥了挥手,意思是要回去了。顾念尘看着叶树,恍惚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孩子,他低低地叫了声“小树”,然后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叶树没见过顾念尘这样的笑容,天真的不含杂质的纯净的笑,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下,他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这个瞬间,他明白了,原来自己一直在期待着他这样的笑容,原来情绪真的会传染。三个人照例先送顾念尘回去,几分钟的路程四个人走会比一个人走快很多。叶树穿着顾念尘的风衣回了宿舍,刚刚分别时他跟顾念尘说明天会把衣服还给他,顾念尘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叶树没有风衣,他不喜欢长款的衣服,觉得很不方便,有点拖拉。他看着挂起来的黑色风衣,突然觉得偶尔穿下还是不错的。外面的雪还在下,但一直维持着随时会停的状态,看这个样子,明天早上天地应该不会换上银装。晚上的时候,叶树做了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雪下得很大,像鹅毛纷纷扬扬,他拉着一个孩子的手在雪地里撒欢,爷爷坐在屋檐下笑着看他俩,rou包欢快地在雪地里跑来跑去。两个孩子都裹得严严实实,围巾帽子手套全副武装。小小的叶树突然把手套摘了,他看向身旁的孩子,“小土,我们堆个rou包吧。”叶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觉得很熟悉。于是两个孩子就堆起了雪人,用两颗小纽扣代替眼睛,一颗大纽扣代替鼻子,圆柱形的身体,圆柱形的四只脚,还做了爪子。“rou包,你看这个多像你啊!”叶树笑着对rou包说。“汪,汪。”rou包叫了两声,似乎在抗议,说自己才没那么丑。“汪汪汪。”叶树对着rou包喊道。“你在对他说什么?”一旁的孩子问道。“我在跟他说,他吃得这么胖我们把他堆得太好看了,别挑了。”叶树说着说着就从地上抓了把雪,团起了一个雪球,然后跑到小土旁边,趁他不注意,一下子塞进了对方的衣领里。小土被冰得咧了咧嘴,然后不甘示弱地反击,两个孩子就玩起了打雪仗。“别往脸上砸,你俩别伤着了。”屋檐下的老人不放心地叮嘱,一阵阵笑声伴着雪砸在衣服上,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快乐的味道。叶树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是上扬的,这是一个好梦。他翻了个身,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一片冬日的萧瑟,没有一点雪的影子,昨晚他们看到的仿佛都是不真实的。叶树想起梦里的大雪,小时候每年冬天都能见到。堆雪人,打雪仗,似乎是永远都玩不够的游戏,那场梦叶树确信是真实发生过的。不去回忆过往,但过往就是过往,是不能摒弃的,正是过往才成就了如今的自己,回避了悲伤痛苦的同时,是不是也抛弃了那些美好叶树突然觉得自己好懦弱,一味地逃避一味地漠视,以为自己可以无坚不摧,其实早已兵不溃防。他想起爷爷曾经跟他说,希望他像一棵树一样,把根扎在很深很深的地方,风吹不倒雨淋不坏。眼睛有点涩,他眨了眨。叶树的脸上维持着面无表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哭得一塌糊涂,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六岁的孩子,只是没有人再抱着他安慰他了,没有人等着他放假回家,他早已没有家了。叶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以为自己用了这么多年,学会了一个人活,可是他到今早才发现原来一个人活是这么地艰难,原来他远没有表现得那么坚强。很多年后,叶树都还记得这个冬日的早晨,一个普通的冬日早晨,他忘记了有没有阳光,忘记了窗外的树有没有鸟停歇,但他记得自己无声地流了很久的泪,久到在泪水中睡过去,他记得这场撕心裂肺地痛苦,他记得自己差点溺死在悲伤中。叶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石嘉扬和付哲都以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盯着他,毕竟叶树几乎不睡懒觉,晚上十二点前睡,早上七点起,每日作息误差不超半小时,这种睡到中午十一点半的情况实在少见。“你的老年人作息失效了?你要回归我们年轻人晚睡晚起大部队了?”石嘉扬趿拉着棉拖鞋问他,他自己刚起没多久。叶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本想问是什么时间了,一开口发现嗓子哑了,可能是身体缺水了。他下了床,接了一杯温水,两三口喝完了,然后看看手机时间,正好洗漱完可以吃午饭。“哎,叶子是不是遇上啥事了?”石嘉扬在叶树去洗漱间后,碰了碰付哲。付哲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也是,我们几乎整天跟他在一起,也没见他怎么了。不过你不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吗?”石嘉扬接着问道。“你可以七点爬起来,叶子就不可以躺到十一点多啊。”付哲斜了眼石嘉扬。石嘉扬还想说什么,最后没说,他看到叶树的眼睛有点肿,像是哭了很长时间,但叶树不像是会偷偷哭的人,想想他和顾老师和好后,似乎一直挺开心的,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叶树觉得头有点晕,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的缘故,刚刚低下头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