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一品 - 耽美小说 - 在异世界当文豪的日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便宜爹颓废逃避了大半辈子,总算还能站出来应一声。

程尘心下轻叹,可惜已太迟。

他挺起胸膛,站前一步,冲着族老的方向朗声应道:“我就是程尘,姓程,名尘,尘土的尘。”

“哼!微如尘土,薄有灵赋,你骤致高位就不敬祖宗,不顺尊长,不孝……”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到一半,越峻沉声喝道:“寒长老,言过了!”

一位瘦小的族老走下石台,冷笑着绕着程尘走了半圈,扭头问:“见越氏图腾而不拜,见生父而不敬,陷嫡母于牢狱,我说他这“鬼种”忤逆,有哪一句过了?”

“不,他不是,不是他……”越岩急了,语无伦次,汗都急了出来。

那位寒长老走到他跟前,步步紧逼:“他不是什么?不是鬼种?不是他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他,让岑氏陷于不义,困于囹圄?”

这位族老个子原本矮小,比越岩足足矮了一个头,但他辞锋凛厉,咄咄逼人,说得越岩几乎要缩成一团。

程尘挺直了脊背,心里有些明悟,这位寒长老颠倒是非,上来就扣大帽子,无非是想把他护身的“镇国文师”身份淡化,甚至在族内抹去。那么以族老身份对上主脉废物的私生子,自然就可以搓圆捏扁,践踏如泥。

谁让这越氏血脉尊贵,又如荆棘枷锁,挣脱不得,反抗就是血rou模糊!

“阿岩,你退到一边。”

越峻也缓步踱出,他看了一眼肃然不语的程尘,直面寒长老:“程尘启灵不过一年多,从来未受过我越氏教与育,不识祖宗图腾情有可原,况且他还未辨血归宗,谈不上不敬祖宗。

岑氏乱我族规,扰我越氏传承,略施惩戒以儆效尤,程尘不但是受害者,而且并不知情,不孝不顺,未免言过其实。”

“宗主说得是,寒长老,你也是心忧我族,苛求过甚。”第一个问话的苍老男声打了个圆场,也走下来,他朝着程尘微微一笑,寿眉长垂,正是先前那位脸色和缓的牧长老。

程尘心下讪笑,这是个唱红脸的。他说的话乍一听挺和善,仔细一品,话里话外都是说这位颠倒黑白的寒长老说得对,是为族里着想,只是态度有欠缺,呵呵!

牧长老看着程尘,似乎颇为欣赏地点点头,说:“程尘小小年纪能不倚靠族里,自己闯出一份成就,心智和灵赋俱都可嘉。只是有一点,我倚老卖老,以族老的身份问一句:你写灵文以促我族生育是好事,但为何要选阴灵集聚的中元节,地下尸骨累累的离州黄龙馆?!”

“他是何居心你还不明白?他自己是鬼种,就恨不得我越氏下一辈全是鬼种!”寒长老冷言应道。

他这话却不好辩,越峻的眉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程尘看看面色不虞的牧长老,一脸嘲讽的寒长老,沉默不语的越先生,缩在一边气都不敢大声喘的越岩,他突然轻笑一声:“我说是误会巧合,您们信吗?”

寒长老斜眤一眼,仰天一声冰冷的哈哈,他的皱纹挤到一起,在火光映照下,就像是黑色的面纹,诡异又凶悍。

牧长老长叹一声,摇摇头,说:“先不说这些。吉时快至,让程尘辨血,请祖灵认可,我等待祭祀后再看结果,再决定他是否归宗。这样妥当些,宗主,您怎么看?”

越峻深深看了程尘一眼,也点了头:“可以。”

最后一位长老也走到石厅正中,他身材极为魁梧,声如洪钟,冲着程尘厉声喝道:“那就按祖宗规矩来!程尘,你跪在此处,以己血涂抹祖灵图腾,血越多,心越诚,祖宗自然会感你血脉灵性,赐你认祖归宗。”

他话一说完,抽出把匕首,“当啷”一声丢在程尘面前。

程尘看着冰冷坚硬、除却匕首空无一物的潮湿石地,冷冷问道:“我要跪多久?”

寒长老冷哼一声:“你能问出这种话,便是心不诚!跪上三天三夜也不为过。”

牧长老也摇摇头,叹息:“程尘,祖宗辨认血脉可不管你是什么等级的文豪大师,恭谨虔诚方是正道。否则惹恼了祖灵,血逆经错,那就不止是苦不堪言,痛楚难耐,更是性命交关的事。”

那位高大的德长老不耐地说:“让他好好跪着醒醒脑,识识长幼尊卑的规矩。我们走,别误了祭祀!”他当先大步迈出,两位族老紧跟其后,不再施舍一点眼角余光给这位略有灵赋却不太听话的“鬼种”少年。

镇国文师又如何?不得祖宗和族老认可,也不过逆血而亡的悲惨结局。要是归了宗,便是族内事务,先折了桀骜不驯的刺骨,也免得难驯,日后如果能有益族里,再慢慢调教嘉赏也不迟。族里人人不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越峻带着两个弟弟走在最后,他轻叹一声,悄声只说了一个字:“忍。”

忍?忍得让人踩在头顶践踏,忍到乖乖听话,为族里奉献血rou,只求不被像猪羊一般宰了装盘献祭?

程尘一时灵台清明,再清醒不过。

对这样的越氏,这样的族老,他自以为作为镇国文师,有资格与他们平等地利益交换,换一个安稳太平日子。可在他们眼里,这么干却是奉献得不干脆利落,不俯首恭顺。

血脉就是他们手里的缰索鞭子,想要什么,抽打驯服就有了。不从?祖灵血脉会教你“死”字怎么写。

程尘自嘲地笑了,以前世的商业交换的行为立场,来判断这些异世家族遗老的心态,简直就是正常人妄图猜测精神病患者的思维套路。

他大错特错。

好在还来得及纠正,即便不成,他也绝不会再套着缰索,为所谓的家族越氏做牛做马,供人驱使。

程尘捡起匕首,微笑着对越先生说:“是我的错。您放心吧!不知这里有没有纸,我突然灵感大发,心血沸腾,想写一本书,以奉我越氏先祖。”

此时,缓过一些的越岩慌忙说:“有的,有的,我让他们拿些写祭文的好纸来。”他犹豫地看了眼笑吟吟的少年,低声问:“要什么笔?写得好了,族老高兴,祖宗认可,忍忍也就过去了。不用太担心,祖灵总是会佑护我族之人的。”

“不用麻烦了。”程尘也笑。

越峻点点头,还是吩咐让人拿些纸笔来,叮嘱道:“好好写,祖灵愉悦,族老也不敢太过。”

“好,我一定好好‘用心’写。”

所有人都出去准备祭祀,只剩下程尘一人留在这个三间一体的大石厅。

不多会,一位陌生的武从送了淡棕色的祭文用纸进来。程尘喊住他,托他转告等候在外的程朗,自己要费些时候写灵文,请他耐心等待。

武从出去了,除了几个轮值守卫古宗地的护卫站在外面的洞xue走廊里,再无他人。

程尘懒懒地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