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选项
“什么？你说什么？”刚准备去审问李宏伟的杨建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猝不及防，不可置信地问到，“你们刑警部怎么看的人？你现在让我们禁毒支队怎么审？” “你以为我想啊！我们这边也都没审完！”原本焉啦吧唧的张彪也火了，把手里的档案往桌上一摔，声音也大了起来。 “行了，吵什么吵，不去想解决办法在这里吵有什么用。”李响见情况不对，立马出声制止二人，“这件事我们也有过错，对他下手的几名嫌犯也都控制住了，李宏伟也已经送进医院治疗了，倒不如趁现在从别的方面去查。” “这种事我遇到得多了，治好外伤转精神病院，人根本提不出来！”杨建把包往桌上一拍，怒声到。 “杨建，你冷静下。”安欣开口到，“这件事我们也会配合你调查，这局不止是针对你的，你想抓到的人也是我们想抓到的。” “哼。”杨建不再多说，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唉…”李响看着被摔上的门叹了口气。 “我早就说过局里应该先解决内患。”安欣平静地开口。 但李响和张彪都没回他，他也早就习惯了。 虽然当他知道李宏伟在监狱内被一群犯人轮jian到精神失常时也没比杨建刚刚的状态好到哪去。 但木已成舟，被拖出来的李宏伟早就失去理智成了傻子，只要有人靠近就跟疯了一样乱吼乱叫，这个精神状态下压根做不了证人，也完全无法审问。 非要说的话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历年来强jian未成年的犯人在狱中被侵犯的事也都不少，但这么短短几天就神志失常的还是少数。 “师傅，这是李宏伟这几天的全部行程，手机已经送去技术部门，不过数据还在调取。附近的监控都去查过了，不过那地方监控很多都是摆设，能找到的都在这里了。”陆寒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好，拿来我看看。”安欣说到。 张彪在边上看了一眼也没说话，李宏伟强jian罪原本是他负责的，不过因为监管不利，目前已经转交给安欣了。 李宏伟的事情李有田反而是最后知道的。在一周的期限到来时他还是被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放弃了插手莽村的工程。但也就在他签完字的隔天，他收到了儿子进医院的消息。 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只是听见自己宝贝儿子出了事便连忙赶了出去，连鞋都没来得及换。 当他赶到医院时只看见自己疯疯癫癫的儿子以及医生递过来的检验单。他看了看检验单，又看了看眼前的医生，有些疑惑地问到：“医生，我儿子怎么了？这是什么意思？” “直肠破裂，需要做造口手术。”那医生有些怜悯地看了眼面前的老人，想开口安慰几句，但想到那小年轻的状况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先把协议书签了吧，签完我去给他安排手术。” “造、造什么手术？那是什么？”李有田不解到。 “就是人造肛门，在肚子上开一个用于排便的口子，不然他现在这样伤口无法处理。” “啊？！用肚皮拉屎？！”李有田声音骤然拔高，“那不是怪物吗？！我不签！！”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冲进急诊室，拉着自己疯癫的儿子硬拽着就要走，一旁的医生连忙上前阻止到：“病人家属你冷静一下，你这样拽牵扯到伤口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你们这群神经病，别拦我！”李有田的行为被阻止下来，气地开始四处张望着想抄起什么家伙。 气氛瞬间变得格外焦灼，急症室里的一众医生护士都有些紧张起来，不过恰好前来探查情况的警察到了，见此情景连忙上前帮忙，架住了抄起水果刀的李有田，避免了一场医闹。 尽管如此李有田依旧不肯签字，但李宏伟治不治目前也不是李有田能说了算的，在一番协商后李有田最终还是在治疗协议书上签了字。 离开医院时李有田满腹的怨恨，他哪能不知道李宏伟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尽管没人告诉他，他都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或许换成以前他还猜不到，但在一周前看见那个视频后他还猜不到那只能是傻子了。直肠破裂，这得是遭受了多少的罪啊！短短几天，他儿子就变成了这样，以前虽然他也不太看的惯李宏伟那副吊儿郎当的腔调，现在倒是有些怀念起来。 “高启强——”李有田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他这辈子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他晚来得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就等着这个儿子给他养老，给李家传宗接代。 曾经他看不起李顺家的痴傻儿子，现在好了，他儿子也变成了这样，别说给他养老了，可能都无法自理。 这或许是报应，但他绝不会承认。 他恨不得立马去找高启强对峙，但合同已经签完了，他没有反悔的机会，再要做点什么或许他只有求人这一条可走。 想了想他抹了把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一边往回走一边开始打电话。 至于李宏伟的事自然是我的安排，这几年高启强接手白金瀚和部分建工集团后在京海发展地如日中天，各种关系网也都建设了起来，警局和医院里自然也是有些关系的，可以说自从他那天在饭桌上说出那句话开始，只要他不立刻离开京海，他的下半生就不会有任何的意外能够脱离我的安排。 至于李有田我也看不顺眼，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就爱耍点小聪明恶心人，但偏偏又不是什么聪明人，只要抓住他的弱点他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 只是高启强需要面对的从来都不只是莽村，而是莽村上头的，甚至是陈泰头上的人。 所以尽管李有田已经签下了合同，但莽村的工程依旧没能继续开工。 高启强也知道是谁在卡着他不让他动工，但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决定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他想要拿下这块蛋糕就需要再付出一些代价。于是，在李有田签完合同的几天后，高启强拨通了一个电话，赵立冬秘书的电话。 “喂？王秘书，我前些天送去的茶叶，赵市长可还满意？”高启强脸上堆着笑，客气到。 “茶叶？哦，我记起来了，领导昨天还在说呢，光是盒子大，里面没几两茶叶，很占地方。”王良话里有话地说着。 “哦，这样啊，您看我这，准备地不够周到，下次我让人换一种，保证比这次的还要好。”高启强也不尴尬，假装没听懂话里的意思，顺着说到。 “不用了，领导收藏的茶叶很多，不一定喝地上你送的，有什么事直说吧。”王良也懒得继续跟高启强打太极了，直接说到。 “呵呵，行，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请赵市长吃顿饭，您看看什么时候有空。” “这事儿就要看高老板的诚意了。” “那当然，刚好我前几天出去香港旅游，带了些土特产回来。”这种话高启强听地多了，自然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 “嗯，具体时间我会通知你的。” 说罢，王良便挂断了电话，高启强看着结束的通话界面脸色并不太好。 这王良秘书当久了怕是把自己当成了主子，天知道有些话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赵立冬的。但有事求人，他也不得不顺着话讲，不过好在事情是办成了。 其实赵立冬本来也是要见高启强一面的，有些事情还是要当面谈，所以王良很快就回了消息，时间约在了第二天晚上。 高启强这种事做的多了，早就是酒店常客，一间“隔音好”的包间常年给他留着，也不需要预订，毕竟来这里也从来不是为了吃饭。 “赵市长，您来啦，请进，请进！”高启强伸手帮忙打开了包间门，姿态摆地很低。 “这个是我准备的一些土特产，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高启强让手下拿来两个手提箱，放了过去。 赵立冬坐在座位上扬了扬下巴，王良立马会意，打开了手提箱。 赵立冬浅浅扫了一眼就能猜到大概有多少，微微点了点头，让王秘书重新合上。 “高总，上菜吧。”王良笑着说到。 “诶，好。”高启强露出笑容，招呼小虎去喊上菜。 饭桌上的话总是没什么营养，全是些恭维奉承，互相吹捧的场面话，直到酒足饭饱，赵立冬擦了擦嘴道：“高总，场面话也差不多了。” “小虎，都带出去。”高启强立马就明白了，收敛起脸上的恭维，对着屋里人扫视了一眼，唐小虎立马应到，带着所有小弟和服务员出了包厢，关紧了门。 “我就直说了，卡着莽村的工程是我没错。”赵立冬平静地说到。 “赵市长是敞亮人，莽村的工程有什么问题直说就好，还是说我有做错什么事？”高启强知道赵立冬要提条件了，顺势递了个台阶。 “工程规划没什么问题，建工集团的资质也不错，至于你…”赵立冬顿了顿说到，“这么大的工程交给你我不放心。” “不过…”赵立冬像是特意钓他似的，话锋一转，“也不是完全不行。” “赵市长，您有什么需求我一定完成。”高启强听出他话外的意思，直接说到。 “嗯，现在有两个人一直在制造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吧。”赵立冬摸了摸下巴。 “您说，我马上去办。”高启强连忙到。 “一个叫谭思言，市政府研究室的小科员。” “行，没问题。”这种小科员多了去了，没混上去的一般都没背景，处理起来比较简单。 “我还没说完，还有一个，市局刑侦大队，李响。”赵立冬顿了顿，又说出了一个人名。 “这…”高启强愣了愣，又挂上笑说到，“赵市长说笑了，李警官不是您的人嘛。” “哼。他？”赵立冬嗤笑一声，摇着头笑了起来，眼里满是不屑。 “但…李响毕竟是刑侦支队队长，出了事是个大新闻，可能到时候很多人会很难交代…”高启强见赵立冬这个态度算是知道李响或许是暴露了，犹豫着说到。 “这不归我管。”赵立冬皱了皱眉，“都说你高启强有本事，我看也不过如此。” “…”高启强沉默地低着头，也没接话。 说实话他不太能对李响下手，就像他不太能对安欣下手一样。不单是因为刑警的身份，还有一种他也说不清的不忍。 或许是因为感恩，他是这样认为的。 “那这样，我再给你一个选项。” “什么？”高启强立刻抬起了头，带着些期许连忙问到。 “你去和陈书婷结婚。”赵立冬轻飘飘地说到。 “不可能！”他猛地站了起来，脱口而出。 “嗯。那你就去处理掉李响。”赵立冬笑了笑，看着低着头攥紧拳头的高启强头也不回地打开了包间的门，走前淡淡地说到，“鱼不错，希望还有下次。” 门很快又关上了，高启强站在空荡荡的包间里喝了口闷酒。 陈书婷这个名字他听说过，但也只是听说过，那时候这件事是女人办的，把人送去了京城。 结合女人前些日子跟他说的，陈书婷和京海这边一直没断联系，当时还只是猜测可能是陈泰又或者是赵立冬下的棋，只是不知道有何意图。 但如今他知道了，这是一步针对女人的棋，也是用来监视自己的棋。 看起来是赵立冬给了他两个选项，但应该只有第一条是赵立冬提的，另一条更像是京城那边提出的，只是无论哪个选项对赵立冬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如果让他在李响和女人之间做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女人，只是李响…他也下不去手。 他又闷了一口酒，拿起椅背上的外衣，走了出去。 高启强离开酒店后便给女人打了电话，神情凝重地回了家。 “赵立冬提了什么条件？”刚刚电话里不方便细说，此刻我见高启强脸色不太好，大致猜到刚刚的饭局出了什么事。 “他让我处理掉李响。”高启强闷闷地回到。 “嗯？李响？他做了什么？”我蹙眉到，如果我没记错李响应该是赵立冬的人才对。 “他和另一个政研室里的小科员手里有能威胁到赵立冬的东西。” “能威胁到他？那想来他们手里证据不少。”我有些惊讶，一方面是惊讶一个小科员居然能搞到威胁赵立冬的东西，一方面也是惊讶于他们的胆量，没什么背景就敢这么干，真是不要命了。 “应该是。”高启强坐到沙发上揣着脸点了点头。 “孟德海有来找过你吗？”我突然问到。 “没有，但是经他审批的文件都通过了。” “可惜，孟德海手段还是干净了些，这样下去可斗不过赵立冬。”我叹了口气，孟德海目前看来虽然没明说，但摆出来的态度倒还算友好。 “如果可以，你去跟赵立冬说的那两人私下联系一下。赵立冬这人不靠谱，早晚会有翻车的一天，这种把柄我们最好早些掌握在自己手里。” “嗯，不过…你的意思是拒绝他的？”高启强问到。 “他只提了这一个要求吗？”我皱眉到，有些猜测还没能落实。 “…没。”听见这个问题，他眼神有些躲闪。 “他还说了什么？”我追问到。 “你还记得陈书婷吗？我知道这步棋他们要怎么下了。”虽然他不是很想提，但事情的轻重缓急他也有数，还是开口了。 “你是说…” “嗯。隔绝你我。让你在京海的发展付之东流，同时在我身边安插个眼线。24小时贴身的那种。”他嗤笑一声，眼里流露出厌恶。 “哼。还真是好算计。”我嘲讽到，眼神阴晴不定，“可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先找人去联系谭思言和李响。”高启强说到，其实对他而言他根本不会去考虑第二个选项。 “注意安全，别打草惊蛇，赵立冬那边先拖着。”我沉思片刻，叹了口气，暂时也只能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