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一品 - 耽美小说 - (重生)臣有本要奏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下百姓广寻名医。

然而,因重病不起的是太后,一时间天下竟无人敢轻易尝试,生怕一个不小心,叫人砍了自己的脑袋。

太后并非是熙和帝的生母。

熙和帝的生母熹妃,早年不过是后宫之中,碌碌无名的一个小小婕妤,后来凭借儿子才从婕妤成了妃嫔。生下小皇子没几年,她便染病离世。又过几年,据说是当年的皇后偶然遇见了被遗忘在后宫的小皇子,引得无儿无女的太后大为心疼。

于是彼时已经十岁的熙和帝,就这样被带到了皇后身边抚养。在皇后的教养下,少年熙和帝奋发向上,从一个曾经被遗忘的小皇子,慢慢长成了为人和善的青年,并被册立为太子。

多年之后,先帝故去,皇后力排众议,辅佐熙和帝登基,并为他迎娶了太子太师裴季景之女为妻。

自此,大褚的天子已经到了第五代。曾经的皇后,也成为了太后,被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皇帝,恭恭敬敬地赡养在皇宫之中。

熙和帝与元后裴氏的感情极好。尽管后宫中也有其他嫔妃,甚至,元后嫡亲的meimei也在宫中为妃,都不能阻挠帝后之间的感情。

元后终此一生,为熙和帝诞下三子。

长子谢忱,面容与熙和帝极其相似,极得帝后的宠爱。但因是长子,身上注定要背负更多的东西。熙和帝对此子从小寄予厚望,才六岁,就获太子,入主东宫。

次子诞下时,熙和帝正御驾亲征。不等熙和帝班师回朝,次子突发恶疾,未能赐名即夭折。

三子谢禹是元后被打入冷宫,降为舒嫔时生下的。

因在冷宫生产,元后未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不幸染病,被熙和帝抬出冷宫照顾不过半月,最终撒手人寰。

那时,坐上皇后之位的人,已经成为了王皇后。

那一年,元后长子谢忱已经十三岁了,而就在一年前,也就是永徽六年,他从太子之位,被人扶下,转手送入了深山古寺。

永徽六年,天狗食日,太后病重。苦寻天下名医无果的熙和帝,不得已将目光投向了庙宇道观,只求神佛保佑,能挽回太后性命。

就在此时,尚书令王大人向熙和帝举荐了一名游方僧人。

说来也巧,那僧人才入太后所居的慈英殿,一直病重昏迷不醒的太后就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依稀还能说上几句话。

僧人甫一见太后,便道黑云自东来,太后凤体有恙,帝星晦暗,皆因东侧有云遮雾绕,轻则伤人,重则国将倾覆。

不日,司天监也冒死上奏,说那帝星星光渐暗,怕是宫中有不妥之事。

熙和帝本不信鬼神之说,可此时的太后时而清醒时而又陷入昏迷,在偶然得知僧人说的话后,悲从中来,握着熙和帝的手不住流泪。

熙和帝无奈,只好请教僧人解救方法。

僧人道:“贫僧得佛祖托梦。佛祖道,太子本是佛祖座下莲座上的一颗莲子,意外投生,不想竟错投皇家。因身具佛禅,齐运强势,盖过大褚国运。若想保太后长命百岁,大褚社稷江山千年不绝,只有请太子剃度出家,遁入空门。”

僧人这话并非私下与熙和帝说。此话一出,与僧人共处一室的文武大臣们,无一不惊得忘了言语。

熙和帝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然而,以尚书令为首的大臣们却在短暂的错愕后,最终选择了劝说熙和帝听从僧人之言,送太子出家。

这一年,太子谢忱十二岁,已经是位人人称赞的好太子。

他容貌佳,才学亦是极好。东宫属臣无一不唯他马首是瞻。朝堂内外都期盼着,这一位能最终成长为一代明君,带领大褚走向更加辉煌璀璨的明日。

但,僧人的那一番话,却如惊雷一般,砸在了少年天子的头上。

在史官的笔下,永徽六年冬的那日早朝,年少的太子低眉敛目,无悲无喜地站在了宣政殿正中,一撩下摆,重重跪下,毫不犹豫地磕了一个响头。

“儿臣遵旨。”

熙和帝到底不忍养育自己多年的太后躺在床上受苦。哪怕他本不信鬼神,也不得不委屈曾经宠爱的长子,亲自将人送出皇宫,送往京城外的深山古寺。

之后不久,太后果然如僧人所言,病情有了起色,渐渐可以起身下地,重新康复如初。

这年,距离正月还有半月有余,熙和帝改年号为仪凤。

同年,元后嫡兄遭人诬陷,裴家上下死罪能免活罪难逃,被流放西州。元后大病不起,太后以不吉为由,命熙和帝废后,并送入冷宫。

仪凤二年,废后裴氏在冷宫诞下幼子,太后命王贵妃抚养此子。不久,熙和帝册封王贵妃为后。

仪凤五年,王皇后之子,二皇子谢彰册立为太子。

至此,前太子谢忱,彻彻底底成为了深山古寺里的一名僧人。

*****

孙蓬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幼时是否在宫里遇见过谢忱。这位前太子出宫那年,他不过才四岁,多半在宫里是曾碰见过的,但年纪太小,不记事,也就忘了当时的情景。

但孙蓬记得自己十岁那年,随祖父出行,路经山寺恰逢大雨,不得已借佛门净地暂时避雨。

那时,他第一次,见到了已经剃度的谢忱。

也第一次知道,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有了一个听着十分寻常的法号。叫常和。

“多谢大师出手相救。”孙蓬双手合十,克制地行了一礼。

谢忱闻声,脚步微顿:“无碍。到底未能帮到令姐。”

谢忱长了一双寒潭一般的眼睛,仔细对视,便叫孙蓬微微变了脸色,只好别开脸,避开视线。

“虽然没能保住孩子,但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大师。”

在孙蓬自己的记忆中,少时与谢忱的相识,不过只是代替父辈,偷摸上山的几次相处。

真正令他将此人放在心头,却是因为宝应四年孙府蒙难,他孤立无援,又遭人追杀受伤,是谢忱将他救回寺里照料了整整一年。

也就是那一年,他把这个男人放在了心里,紧紧贴在心头,沉默地想着念着,至死都盼着能再见一眼。

如此,孙蓬依稀见又回想起乱葬岗那日,被风雪裹夹着吹来的一袭檀香,眼眶不由发红。

“怎么了?”

谢忱的声音就在耳边,孙蓬蓦地回过神来,愣怔地看着面前的僧人,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没事,只是吓坏了。”

孙蓬如今十四岁,已不是少时,这话一出,冷不丁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他自己尚未察觉,谢忱的眼底已猛地划过一丝淡笑。

“七郎,改日可上山,贫僧近日新得了些野茶,你若喜欢,可带回去品一品,静心养气,亦能强身健体。”

听到这一声“七郎”,孙蓬先是一愣,随后心中一涩,叹道:“大师竟还记得我。”

“贫僧并非三岁稚子,不过时隔一两年,又如何会这么快忘记一人。”

谢忱双掌合十,宣了声佛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