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一品 - 耽美小说 - 升官发财在宋朝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唯有陆辞还不在状态,奇怪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朱说作为得胜者,自然笑眯眯地不说话。

等到五人各自回屋,陆辞看到不知何时利索地打包了自己所有行囊的朱说,正一脸腼腆羞涩地等在自己房门前时,才哭笑不得地明白过来:“进来吧。”

朱说忍不住笑了,毫不犹豫地占了只让蔡齐占了一天的那半边。

陆辞也不避他,一边直接换上寝服,一边随口问道:“钟元他没意见?”

朱说摇头:“没有的。”

钟元虽被朱说抛下,但能独占一间房,显然也乐意得很。

朱说一走,他就索性将两张床给拼了起来,自己一个人美滋滋地躺了上去,打横着睡。

说来也怪,连考三日试,任谁都累得很,连在进门前的朱说也如此感觉的。

可真正躺下后,他却睡不着觉了。

他小心翼翼地翻了几下身,就听到陆辞含笑的声音问他:“朱弟何故辗转难眠?”

朱说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吵着摅羽兄了,实在抱歉。”

陆辞笑道:“考场上隔间考生鼾声如雷,我且酣睡入故,你这点小小动静,可还扰不了我。”

听他这么一说,朱说也忍不住想起考第一场时,隔壁考生肠胃出状况,自己被迫听了全程的窘况。

当时的犯难,此刻竟只觉有趣。

只是下一刻,就听到陆辞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心里那根弦瞬间就给绷紧了,小声追问:“摅羽兄何故叹息?”

陆辞微怅道:“天气炎热,思食冰糕,分明只一墙之隔,奈何不允买,自是肝肠寸断。”

朱说:“…………”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没找到帖经和墨义的评级标准,但找到了大义的(也就是庆历四年后综合两者出的,类似融合二者,但在答题上可以更灵活的考试科目)。

分为‘上’,‘次’,‘粗’,‘否’四等,其中‘上、次’为通。十道题里通四道就合格啦(六之四)

而诗赋论策的考校则分五等,分别是‘上次’,‘中上’,‘中次’,‘下上’和‘下次’。

第五等也就是被认定为文理疏浅,是为不合格。前四等则合格,进入排名。七之一一

第四十六章

一锁二十来日,渐渐从解试里不甚如意的发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士子们,不再精神恍惚地躺在床上不动,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对着高悬夜空的明月吟诗作画,或是品茶会友,借此排解忧虑。

陆辞虽也不能踏出贡院,买不到心心念念的冰糕,但也靠着能通鬼神的钱财,让厨子帮着开起了小灶。

材料有限,冰糕做不得,但简单的解暑酸梅汤和月形嚼饼,总还是能做的。

陆辞琢磨着,横竖刚考完解试,不如安安静静地做个宅男,好歹歇到放榜那天。

钟元还好,经高强度解试的打击后,整个人就虚了几分,也不想出门。

然而朱说、滕宗谅和易庶三个,却不可能让他这般闲着。

但凡出去同新友交际,就势必拉着他们眼里的领头人不可,如此好意,让惯来能言善道的陆辞,都只剩哭笑不得了。

考生们慢慢有了精神,而在衡鉴堂里的诸位考官,可就半点轻松不起来了。

杨庐是头一回被任命为主司,自知不具任何经验,生怕出了差错惹祸上身,就难免带了点战战兢兢,凡事都想讲究个尽善尽美。

他既事必躬亲,紧锣密鼓地亲自带头批卷,直接就导致底下那些老油条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纵万千腹诽,明面上也大气都不敢出,只有认命地跟着一块埋头奋苦了。

反正卷子一日不批阅完,一日不方便,不但考生们就得被拘在贡院里多一日,他们也连带着一起寸步不出,家人也见不得。

倒不如速战速决的好。

然而解试一毕,单是属于一位考生的,就有近百张试纸。

而此回来密州城赴考的士人,加起来共有两百多人,试卷摞列一起,成了一座座让人望之头疼的高山。

况且试卷的批阅,可不是只需经考官之手的那般简单。

每场考试的卷子,都得先通过编排官去掉卷首考生信息、用字号做编序;接着送到封弥官手里,进行封弥,校对;再是初考官审阅评级,且将结果封上;然后送到覆考官手里,对此进行二次评定;两次评定结果,就得回到编排官手里,由其对比,确定异同。

如若不同,试卷就得重回初和覆考官手里,再详阅一次,直到两边在评定等级上达成共识,取得彼此认同,最后让详定官选出最接近的一个等第为止。

若走到这步了,才又轮到编排官将乡贯状的字号调出,对回字号,把姓名、名次和试卷一起上报,最后进行编榜放榜。

这无比复杂繁琐的流程,可还是已经撇开公卷不算了的。

杨庐并不管底下人会否被他压得满腹不满而不敢言,在经过那十数人联合舞弊未果的事件后,他只想着快些从这随时会惹出‘监管不力’的麻烦差事里脱身,以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二十日一晃而过,杨庐连中秋节是何时悄悄过去的都没意识到,只欣慰地发现,身前终于只剩最后十份了。

想到完成在即,杨庐暗暗地舒了口气。

他命人煮了杯醒神的浓茶来,揉揉眉心,才翻开了下一份。

乍一翻开,他眼前就不禁一亮。

须知这些天里,他所阅卷子无数,内容的良莠不齐还姑且不论,单是字迹,就已是花样百出。

有惨不忍睹的鬼画符;也有涂抹得无法入目的脏墨团;有前头潇洒讲究、后头意识到时间耗尽而变得凌乱潦草、直将慌张写在脸上的;还有龙飞凤舞,花里胡哨,需他极费神去辨认的狂草。

犯不考式的卷子,就更多了。

单是过度紧张下漏在开头写下‘谨对’和末尾标注涂注乙,而被他无情地直接黜落卷子,就已有不下二十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省了他阅卷的功夫。

因此,当做好心理准备的杨庐,一翻开“觬”字号的卷纸时,就被那无比工整清晰,犹如雕版刻印出来的一般,根本不用费任何心神去加以辨认的漂亮字体,给狠狠地惊艳了一下。

他不及细看,就往后先翻了几翻,不禁欣慰于对方并未犯了后期时间不足、而变得潦草慌乱的通病,而是从头到尾都保持了高度的一致。

观者读来,除了赏心悦目外,评价就剩“舒服”二字了。

的确是看得很舒服。

舒服到杨庐几乎都忘了连续阅卷的疲惫,只忍不住感慨:要是每个应举士子都能写得这么一手既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