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一品 - 耽美小说 - 【双黑】冷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或者你来找我,我们这么讨厌对方,都绝对不可以死在彼此的前面。

儿时的时候是有多么的讨厌对方呢?

恨不得这人立刻去死,恨不得面前的小孩突然消失。研究着如何自杀的太宰治恶毒的想,他的手会融化rou体就好了,那么就可以抚摸着中原中也的身体,将对方的轮廓都模糊,然后活生生的把一个人揉成圆圆的球,他会把这个rou球的全部都抹除,只剩下一团活着的东西,然后藏在枕头下面就谁也不知道了。

或许这个想法现在想起来很是恐怖,可太宰治却觉得也没什么问题。

讨厌的话就毁掉吧,喜欢的话就藏起来。如果分不清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那就毁掉一半带在身边,怎么样都好,怎么做都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呆在一起的话,总有一天会知道吧?

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知道那些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与中原中也从未说过任何明确关系的话,他们可以是发小,可以是搭档,可以是熟人;也可以是对手、是互相讨厌的关系、是陌生人、是坚持下去的单薄的理由。

他们是很多很多,但唯独从未是情人。

夜晚里互相交战的火光冲天而起,那些炮弹和枪管发出来的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太宰治站在楼上看着,一下一下的在空旷的平原战场上亮起,如同夹杂着火焰的灯泡,亮一下就熄灭,却能在亮的过程中看到飞溅而出的尘土与断裂的rou体。

他并不怎么爱抽烟,却是在那一天吸了很多支,烟头就落在脚边的土地堆了一圈,烟雾缭绕间连困意都尽数褪去。

他只是在想,这些年他们究竟都拥有过什么呢?

不断地受伤,不断地杀人,夜不能寐,浑浑噩噩。苏珊死了,手臂没了,打进身体里的子弹混杂着血液被取出来,流淌在地上的肠子又被重新的塞回肚子里。

其实他们本可以不用这样的,如果真的是在五年前的时候,他带着中原中也一起逃跑的路途不是这样,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们大概会骑着两匹马奔跑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之上,迎着呼啸而过的风互相的指责对方的速度太慢。张嘴大笑的时候风沙会卷进口腔里,连接吻都带着一股子风霜的味道。

没有提心吊胆的枪炮会在某一天砸碎自己的脑壳,也不会有破空而出的子弹击中谁的身体,他们可以把星空作为屋顶,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愿意活着、或者说是想要因为花花世界迷了眼而留下来那就留,抱着酒瓶喝得稀烂,等想要死了就手牵着手去那新泽西的雪山山顶,一跃而下。

不知道的事情会在旅途中慢慢的知晓,想不明白的东西也会在相濡以沫中露出容颜,一年、两年、十年,兜兜转转无数个年岁过去,或生或死,生生死死怎么样都好,怎么样都可以,没有意难平,没有放不下,或许等到哪天望着远处雪原上的风景,自然而然的就会说,一起殉情吧。

喜欢说不出口,爱又太浪漫,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不需要很矫情,也不需要很温和。美丽的爱情故事从未书写过他们的名字,罪人的名单上倒是排在头两列。

太宰治偶尔会想,为什么他面对中原中也的时候,那些巧舌如簧的甜言蜜语说不出口,那些花言巧语也卡在喉中,到最后落出来也就是平常的斗嘴与平平谈谈的对话,或者说,只能这样。

可能对于他们来讲这样就足够了,哪儿那么多情啊爱啊,说一句‘一起去死’就已经是最浪漫的情话。他行走在路上,永远都希望身边能够有一个人,不至于一个人留下,也不至于一个人观望。

孤独啊。

一个人的孤独叫孤独,两个人的孤独就是殉情。

太宰治奔跑在焦黑的土地上,他一遍一遍的喊着中原中也的名字,一遍一遍的抬起腿强迫自己不要停下来。

虽然人都死得快差不多了,可双方之间还在交火的坦克和炮筒从未停下,来来往往还是有零星的炮弹砸在地上,哐得一声震耳欲聋,飞溅起来的砂石砸在身后的土地上,太宰治看也不看一眼,他只是想去找,去把中原中也找回来。

地上全是死去的士兵的尸体,衣服被血迹打湿,在漆黑的夜色下只能看到反光出来的红,流淌在地上的血液混杂着肮脏的泥土,渗透进去就会变成明年植物的养分。

军靴踩在地上能够感受到血液的黏稠与白花花的碎rou被鞋底碾碎的触感,鼻腔里弥漫着腥甜的气息,那些尸体或多或少都没有了肢体,要么就是被打成筛子什么都不剩了。

太宰治紧紧地捏着脖子上挂着的狗牌,那上面刻着中原中也的名字。他还记得那年他亲自在背面也写上了自己的,随后作为交换对对方说,以后我们带着对方的,谁死了就当做是自己死了,记载在牺牲者名单上的是谁,会被刻在烈士陵园的会是谁,如果不愿意的话就试着活下去吧,中也。

要活下去啊,要努力活下去啊。

一直以来都想要死亡也羡慕着别人死亡的太宰治终于恐慌起来,他艰难的搬动着地上的尸体,一个个的去看,一个个的去辨别,在漆黑的还在交火的战场上寻找着他的警卫员、他的士兵、他的中原中也。

那些血rou混杂在空气里,手掌摸一下都觉得恶心,翻开某个强壮的尸体,发现下面趴着的是个断臂者,粗喘着气翻找对方身上的牌子,看到不是自己的名字后长叹了口气,然后就继续下去,继续的翻找,继续的行动。

血液和硝烟将他的身体打湿,染上了和夜晚一样的颜色。他匍匐在尸体堆与枪林弹雨之间,像是个拾荒者与清道夫一般去翻看着地上的那些死人。被炸开四肢的,脑花流出的,肠子落了一地的,应有尽有。他没有嫌弃那些东西恶心或者脏,抓在手里就丢在一边去抚摸尸体的脸,摸得到就对着火光辨认,脸如果都没了就掏狗牌,看看究竟是谁。

他摔在血污之中,滚在皮rou之间,头发和身上混杂着无数人的人体碎末,在这个人间炼狱里摸爬滚打,他恨透了那些不长眼的炮火,恨透了那些不知所谓的上层,也恨透了这个落拓至极也污浊至极的尘世。他只想去找他的中也,去找到他的中也。

没人能想到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少校’此时此刻像是一个在垃圾堆里找糖的乞丐,毫无尊严的滚在泥泞的血rou碎渣之中,只为了寻一个不知死活的残废。

他甚至在想,怎么都好,怎么都可以,瞎了他就买个导盲犬,聋了他就去学手语,剩下的那条手臂没了他就去做生意找一帮子的仆人养活,腿断了就定制一个最舒适的轮椅。

他大概会嘲讽对方,到最后还不是我养活你,可是即使是这样都好,被对方骂着是神经病也好,被拿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