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一品 - 耽美小说 - (HP同人)窄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狼星掏出魔杖举在胸前,他的右脚踩上一级台阶。

房间里有斯内普的秘密,而黄铜把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离开时握在上面的温度。他的心跳得很快,小天狼星想象着打开门,而门里是一只张大嘴朝他喷火的巨龙,那么什么咒语才能拯救他?

门被谨慎地推开。

有好几秒钟,小天狼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他好像在外面,而雨落在他头顶透明的天花板上,这是个透明的拱形空间,暗灰的天空中有棉絮似的团团乌云,与霍格沃茨礼堂拱顶的魔法异曲同工,来不及惊叹天花板的美妙,他接着被这间屋子巨大的面积震惊,这一定被施了无痕扩展咒,斯内普竟然在这个简陋房间里种了一片……花?

没错,花。

一小片篱笆围起的花,一尺多高,白色和浅粉色一团一团地绽开、喧闹地在花圃里抢占位置,小天狼星对花一点不了解,但就他的审美来看,它们实在太小了,花梗也太纤细了,搞不懂斯内普为什么专程在蜘蛛尾巷里种花,真是古怪。

小天狼星的目光随着白色的花丛往前延伸移动,与篱笆相邻的地方,同样是一片白色,那差一点被他忽视,一张床,他原以为那儿没人,因为床上的被子妥善地和床垫吻合着,严丝合缝,看不出一丝起伏。

并非他的视力出现问题。

而是躺在那里,被藏在被褥之下的人,过于瘦削。

小天狼星驱动自己的身体移步过去。

他看到躺在软垫上,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形同枯槁的一个……活人,她的眼珠费力地转动,与小天狼星的对上,她有一只眼睛与斯内普一模一样是黑色,另一只瞎了,是种失去焦点灰。

她张开嘴、抬起手——好像一具骷髅摆出这个姿势。

小天狼星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浅色的帘子遮住床头,触手可及的地方,挂着一个锈蚀的铃铛。

斯内普的母亲。

一个奄奄一息、躺在比她脸色还要好许多的苍白床单上的女人,她的眼球呈现出将死之人透亮的光泽,像两个颜色相异的玻璃球,嵌在深深凹陷的眼眶里,它们倒映着天空里的雨滴和乌云,盛满了她床边一丛丛细小的白花。

她抬着手臂,喉咙里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试图用无声的方式与踏入这个地盘的陌生孩子沟通,她将手臂抬高,颤抖、晃动地曲直食指,她用尽全部的力气维持这种姿态,而小天狼星——

他觉得窒息。

那只干瘪的胳膊和细长的手指不是发出了某种指令,而是扼住了他的咽喉,它以一种惨烈直白的方式告诉他,他错得有多么离谱,而和他同样年龄的斯内普又遭遇着什么。

床上的女人表达着她的诉求,她的眼角蜿蜒向下漫出一道泪水,仍旧指着小天狼星身后的地方。

他终于回过神来,侧过身,他看到排列整齐的魔药,最廉价的玻璃瓶,盛着小天狼星无法预估价值的药剂。

“你需要魔药?你觉得不舒服?”他轻轻的问,感觉大点声音就会伤害到她,而小天狼星说完就意识到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废话,与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呆在一处令他对身体的感觉也更加敏感,他的皮肤在刺痛,也许不是皮肤,他不舒服,他很难受。

“你是要这个?”小天狼星指着架子上某一排魔药,每一排都是一个颜色,推测出她需要什么不困难。

斯内普的母亲仍坚持抬着手。

“这个?”他换了一排,依然不是。

“是这个?”

病床上的女人落下手臂,这两分钟已经耗尽她的精力,她半阖着眼,被子下的胸脯急促地起伏。

小天狼星把那剂黄色的药水拿到床边,他束手无策地站着,垂头看着一个脆弱、不堪一击的“斯内普的母亲”,有那么短暂的一瞬,他想到了尊贵的沃尔布加布莱克夫人,但这个幻象很快结束,病榻上的女人喉咙里又发出喀啦喀啦的催促。

他没有照顾过病人的经历,全凭自己的想象将她从床上扶起,小天狼星的胳膊里半抱着一把骨头,她瘦得超乎想象,而她渴求着生存,从她还完好的那只眼睛里,小天狼星能鲜明地体会到她对他手里明黄色魔药的希冀。

她喝光了它,躺回床上,喉咙里发出一阵慰藉的叹息声,那令她听起来像个正常人,好像吃了一块上好的牛排那样满足。

而小天狼星退后两步,他的手心里、高领毛衣包裹的脖颈处全是乍出的冷汗。

病榻上的女人肤色变得明亮了,淡淡的血色冲上她的两颊,她的眼睛里浮现出一种奇妙的幸福,透明天花板上的雨滴亮得像彩水晶,而乌云也不是汇聚的水汽,在她眼里,快乐和美妙的东西正变得鲜活,她甚至在嘴角扭出来一个小小的却真切的笑容。

“你还好吗……斯内普夫人?”小天狼星害怕地问,也许说惊恐更为合适,他捏着空掉的玻璃瓶,以为自己刚刚喂给她的是某种迷幻药。

“托比亚斯。”她呢喃。

“你说什么?”

“托比亚斯。”她再次重复,这回她的笑容愈发明显,令她枯瘦的脸都焕发着光彩,小天狼星的脑子里蹦出莉莉搭理詹姆时,他的兄弟脸上的神色。

天花板闪过一道闪电,几秒钟后轰隆隆的巨大雷声的背景音里,房间的门被推开。

穿着朴素、麻瓜装扮的斯内普握着黄铜把手,他瞪大眼睛,僵直地站在门口。

小天狼星往后退缩着,直到靠在一张桌子上,无处可去,他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他把斯内普最深的秘密撕开了,他迫使他将最窘迫的一面暴露出来,暴露给一个他憎恶、讨厌的人看,这个可怕的认知使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斯内普——我很抱歉——我不知道——”

“停下来。”

“什么?”

斯内普没有解释,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他母亲的床边,半跪在床头,小天狼星还想说什么,但他选择了闭嘴。

斯内普的肩膀在抖动,他的一只手正握着他母亲纤弱的手,空气在这一刻紧缩、凝固,花丛也缩起花瓣,而斯内普夫人的笑容更加灿烂,伦敦电闪雷鸣的雨天竟然让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与被爱有关的幸福。

她还完好的一只眼睛正看着他的孩子,而她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一个小天狼星毫无概念的名字。

托比亚斯。

托比亚斯。

小天狼星突然明白了那剂魔药的用途。

随即,他浑身发抖。

“斯内普——斯内普!去圣芒戈!我可以去叫——”

“安静。”

一声沉闷的、鼻子被堵塞的命令。

斯内普的母亲,在寒冷的十二月里去世。

这天是个雨天,天花板上显现着灰色的天空和劣质棉絮一样的乌云,她离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