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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两句就把我嗓子喊破了,一开始我就说你起的调高了点,还往高处调!”张野挺有理的样子。逗得乐队师傅们哈哈大笑。“嘿这小子,没事儿拿我开心呢这是!”“调你的琴,谁让你招他来着。”鼓师的鼓点敲得如疾雨般快,让人心里发慌。汪凝看着他师弟,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拿琴师开涮。张野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腿,“兵来我挡水来我掩,没事儿师哥。”汪凝摇摇头,“我挡、我掩。”他捏住张野的手:“先把戏演好。”“嗯。”几个艺术家们走了进来,都看见了汪凝握着张野的手。汪雅梅把脸一摆,没脸看。张野瞧见他们,反握住汪凝的手,身子稍往后仰,下巴也抬了起来,示威示得很明显。把李清芬气得直磨牙,张纯纯你个犟筋头!张玉堂装作没看见,不然还能咋地,上前一人给一脚?高大柱夫妇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啧,今儿是有点冷哈。”周阔海和一群龙套进了门,张野才撒开手。老头扬着声音:“演员都后台换衣裳,乐队准备好没?”“好喽——”周阔海手一挥:“开排!”第95章出柜2第一场戏打多唱少,剧情走到张君瑞搬兵回普救寺,与孙飞虎同台亮相,两人有几句对骂的唱段。汪凝的张君瑞情绪拿捏得当,高大柱的孙飞虎更是一点都不含糊。高大柱的设计很巧妙,他本来还有一段独唱来表现人物的狠毒,乐队过门之后,他起了个范儿却没唱,回手一□□向张君瑞,把孙飞虎这个反面人物的狡诈阴险刻画得入木三分。汪凝接住了他的戏,配合着踉跄几步躲过一枪。张野反应很快,改在这时抛出宝剑,汪凝接住与高大柱打了个套路。台下周阔海叫了声好。心烦意乱的李清芬也被拉入戏中,她不得不服气两个孩子忙中不乱、配合默契。张玉堂持枪,汪凝挺剑,两人与高大柱打成一团。张玉堂的白马将军老成稳重,汪凝的张君瑞盛气凌人,别瞧高大柱长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动起手来身形利索,洪金宝的既视感。直到孙飞虎落败,张君瑞一剑了结他的性命,兴高采烈地耍了两个剑花,舞台中央留给了崔莺莺,她用剑鞘接住了郎君背身飞来的剑。大幕缓缓而落,崔莺莺和张君瑞交换眼神,水袖抿唇含笑带羞而下。李清芬叹了口气,那个眼神中内容太多。张玉堂和高大柱就一场戏,脱掉戏服下了台。高大柱拉住他问了句:“师哥,你这两天怎么老喘?”张玉堂摆摆手,“累。”他俩在周阔海左边坐下,老头黑着脸说:“玉堂,刚你那两句唱可带着点喘音啊,底气也不很足。第一场戏除了你,旁人没毛病。”当时老头没叫停,是给团长留着点面子。高大柱说:“这两天我师哥累,赶场赶的。”第二场崔夫人摆宴,红娘引张生赴宴。席间张生莺莺杯来盏去,眉目传情。高格不知何时来了,坐在李清芬身后,不禁感叹:“姨,你瞅我纯哥勾人的小眼神……”李清芬百爪挠心,回头瞪他一眼。哎?瞪我干嘛?高格缩了缩脖子,只他蒙在鼓里。台上崔夫人话锋突变,要张生莺莺结成兄妹。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其他的版本中,张生在这里表现软弱,全凭红娘当中穿针引线。而汪凝写的唱词很激烈,张生勇于表现自己的愤怒与不满。崔莺莺也不像以往那样只知道抹眼泪,张野同样给她填了两句奋起反抗的唱词。像新时代崇尚恋爱自由的大好青年,与旧社会古板守旧、冥顽不灵的家长之间的较量。李清芬皱皱眉,这哪是演戏啊,俩小子借着写剧本、借着这部西厢记,把他们的态度明明白白演出来给你看。高格直叫好,评头论足:“姨,叫我说这戏就得这么改!符合现代人的思想,很容易和观众产生共鸣!演戏演的什么,不外乎王侯将相、才子佳人,这对儿才子佳人演得好,真好!”李清芬凶他:“高格你闭嘴!”高格不服气,拽了拽老头,“太爷爷,我说得不对吗?”周阔海也凶他:“闭嘴!”“我这……招谁惹谁了?”第三场会西厢,汪雅梅被叫停了两次。她是红娘,又实在引不起两人相会。家里不同意,俩小的就敢私定终身?她念白生硬、唱也唱不好,戏里戏外一团乱麻。周阔海第三次叫停的时候,站起来把手里的剧本摔到凳子上,胡子都要炸起来:“这还怎么排!你们的戏德呢!周门的祖训呢!全给我拿大顶!”乐队的师傅和龙套们见势不对,都退出了排练厅。他们从没见过周阔海发这么大的火,高格也忙跟着逃了。以张玉堂为首,挨着墙根,依次是李清芬、倪翠萍、高大柱、汪雅梅、汪凝、张野,一个个倒挂金钩贴在墙上。周阔海背着手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我一百多反而活成老天真啦,本以为你们能放下来把戏给我排好,呵,可不可笑,就这水平想去摘梅花?我周阔海丢不起这个脸!草台班子都比你们演得好!心里不是都有疙瘩吗,这里没外人,敞开说吧。是准备把张野汪凝哪一个逼跳楼了才能遂你们的愿!”汪雅梅和李清芬的眼泪从额头上吧嗒吧嗒往地上砸,张玉堂倒不过气来憋得又咳又喘。汪凝听出来他咳声不对,翻下身跑过去把张玉堂放了下来。张玉堂坐地上上气不接下气,脸色白得吓人。“玉堂!”“师哥—”几个人忙围了上来,把人搀坐在椅子上。刚才的话一句比一句重,周阔海心里直发毛,“玉堂你……哪里不舒服?”“爸!”张野蹲下去按住老爸膝头,急道:“您怎么了?”张玉堂没看儿子,把他的手拨开。李清芬急得喊:“玉堂你说话!”“我没事……就是累。张野……”张野咬着牙关应了声:“我在。”“舅舅。”汪凝一直把着他的脉,没让他把话说下去,“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有一个多月了吧。”张玉堂说着又咳了几声。“有痰吗?”“偶尔。”“带血丝?”“有时带,上火了吧?”汪凝的面肌很轻地颤了两下,张野一直看着他,这点细微叫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最近有没有低烧?”“有,有过两次。”李清芬紧张地问:“凝凝你舅舅什么病,不是感冒上火了?”汪凝咬着唇沉默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