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一品 - 言情小说 - 光阴酿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24

分卷阅读224

    慕容曒最近不知为何迷上了冷落许久的文美人,连着在那里歇了两天,将将宫女又传了话来,说皇上去了文美人处用膳,怕是晚上也要歇在那处。庄梦玲这才穿戴整齐,带了芜虹芜彩两个大宫女,施施然来赴傅斯然的宴。

说了禁足两个月,其实只关了一个月不到,皇后还是皇后,慕容曒心情好的时候就去福宁宫,恩宠依旧,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是庄梦玲第一次来皇后宫里。实则自她进宫来,除了去过仪瀛宫一回,便镇日待在璧罗宫里,不是伤势过重起不来床,就是死赖在床上不起来,连太妃也未去瞧过一次。反正除了皇上,也没人敢管她。

“妾身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康健,长乐无极。”庄梦玲盈盈叩拜在地,声音姿态都算得上恭敬。

“起吧。”

傅斯然看着站在跟前的人,不知是揶揄还是真心,“令贵妃夜夜承宠,圣眷优渥,怎的看起来比上次见着,瘦了许多?”

“近来食欲不振,自然会瘦一些。”

“进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吃不惯宫人做的东西?”傅斯然说的并没有多少关切的意思,尾指上长而尖的黄金护甲在烛光下反射着明晃晃的光,有些刺眼。“听说皇上撤了对本宫的禁足令,是你去求的?”

“是。”

“为何?”

“自知没有母仪天下的命,不敢肖想那份殊荣,这后宫,还是娘娘才管得住。”

“本宫之前怎的没有看出你是这般有自知之明的人。站着说话不嫌累得慌,坐下吧。”傅斯然笑了一声,“你管后宫的方式,与本宫并无差别,怎的就以为本宫更适合些?”

庄梦玲自然从善如流地夸她,“娘娘凤仪九天,吾等粗陋女子,岂敢与娘娘相比。”

傅斯然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用过晚膳不曾?过来陪本宫用些。”

于是起身走到膳桌边,吃的倒也清淡,几碟并不复杂的小菜,一碗米粥,比庄梦玲的早膳都简单。

察觉到庄梦玲探究的目光,傅斯然解释道,“长公主说的,晚上吃少些对身体好。”

对方的态度突然这么友善,庄梦玲很有些不习惯,反而拘谨起来,连着看了对方好几眼,带着提防和戒备。

“瞧你的出息,心狠手辣的令贵妃去哪里了?”傅斯然坐下来,“本宫因为你被禁足,也因为你被放出来,今儿叫你来,想同你喝一杯,冰释前嫌,以后在宫里好生相处,可好?”

这已经算得上是低声下气了,想起郦清妍曾嘱咐过的那些,不由更加戒备起来,连嘴都抿在一起,“妾身酒量不好,怕饮后殿前失仪,惊扰凤驾。”

“一杯而已,本宫先饮为敬。”

庄梦玲看了那杯子好一会儿,手指轻颤着碰上去,又想被蝎子蛰了般退了回来。傅斯然大笑,“怎么像这杯不是酒而是砒/霜一样?”豪迈地拿过去一口饮尽,朝庄梦玲扬了扬杯底,“没毒。”

“是妾身失礼了。”庄梦玲从杌子上滑下去跪着,颤的越发厉害的手掩在宽大的袖子底下,“请娘娘责罚。”

“本宫真心实意请你来喝酒,你偏要做这么多虚的,真没意思。罚你自饮三杯。”

有宫女送了新的杯子上来,小巧的酒杯,即使斟满了也未得一口,庄梦玲躲避不过,依言喝了三杯,最后一杯时喝的有些急,呛得咳了起来。

傅斯然道,“果然谦虚说不会喝不能喝的都是海量。好好坐着说话罢。”

庄梦玲缓缓站起,烛光原因,有半张脸处于阴暗处,深浅光影之下,一瞬间有些慑人的媚,“谢娘娘。”

鄞炘草草用过晚饭,收拾了碗筷准备起身时,觉得眼前有点模糊,身体也不大听使唤,差点一个趔趄摔倒。这几日这种情况出现已不是第一次,他觉得是自己伤口未能好好调理,平日又忙着值夜不得休息,所以有些疲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坐在凳子上缓了一会儿,见眼前景物不再飘来晃去,才整了整衣裳,往璧罗宫正殿前来,例行每夜的巡逻,却看见芜彩从宫门口匆匆进来。鄞炘记起下午她和芜虹陪着庄梦玲一起去了皇后那里,怎么现在一个人提前回来了,神色看着也张惶。心头蓦地一突,莫不是庄梦玲出了什么事情?

芜彩一见鄞炘如见救星,直跑过来,“鄞大人,可巧遇着您。娘娘在福宁宫喝醉了,怎的也不肯离开,直嚷着大人的名字,小的和芜虹jiejie招架不住娘娘闹腾,只得留了芜虹jiejie照看着,小的回来叫人。大人脚程快,先过去瞧瞧吧,若能劝住娘娘就最好了,免得在皇后娘娘面前做出更多不宜的举动来。”

鄞炘心里一跳,忙道,“多谢。”

芜彩只觉面前一阵风起,已不见了鄞炘踪影。站在那里愣了片刻,才突然想起什么事情般继续走远,却并不去叫人,反而从璧罗宫另外一个门出来,去了与鄞炘不同的方向。

鄞炘几乎飞一般到了福宁宫,路上施展轻功需要调用内力,连着出现好几次眩晕,落地时几乎站立不稳。腹上伤口因为庄梦玲的药已经好了很多,即使累了好几天也不至于疲累至此,怕是留下了什么隐疾。看来过两日轮休,的确要叫个郎中看上一看了。

心头担心着庄梦玲的处境,又想了些旁的,人已到福宁宫前。宫门口的侍卫和婆子却拦着不让他进去,鄞炘正着急怕庄梦玲在里头被欺负,那头来了个衣着华丽的宫女。侍卫和婆子们见了她,纷纷行礼恭敬道,“见过冗蘋姑娘,姑娘不在皇后娘娘跟前,怎的来了此处?”

冗蘋根本不理这起子人,径直往鄞炘面前来,“可是璧罗宫来接令贵妃的护卫?”

鄞炘忙点头,“正是。”

“跟我来罢。令贵妃不胜酒力,皇后娘娘恩赐她在东偏殿休息。”转身带路之前,训斥了两句下人,“不好好当值,挤做一堆说什么话?连我在正殿都听见了,若是吵着娘娘,仔细脖子上的脑袋!还愣着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真真丢了福宁宫的人。”

那群侍卫和婆子顿时四散开去,半句不敢顶撞这个叫冗蘋的姑娘。

冗蘋说的东偏殿果真是偏殿,不见几个人在,想来平时不怎么启用这边的房间,显得异常冷清。鄞炘跟着到了殿外,对方便止了脚步。“娘娘跟前离不得我,你自己进去罢,令贵妃身边的丫头也在里头,想来你自认得,我便去忙了。”

鄞炘晓得她在福宁宫的身份非同一般,能带路到此已经不易,忙道了声谢,见人消失在丹墀下,这才伸手叩了叩门,“侍卫鄞炘,前来接贵妃娘娘回宫。”

里头静了半晌,方缓缓传出一声软绵绵的呢喃,近似于呓语般含糊不清,绕是武功傍身耳力过人的鄞炘也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