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一品 - 言情小说 - 蓁蓁美人心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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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作一样,扶着脑袋摔下床。

“太明显了,先生。”他低沉的声音里杀意凛冽,不知和谁说话,“你想将计就计?可我不会这么猴急,在又脏又硬的石床上?你当我是见洞就钻的蛇?”

他忽又起身,一把拽起寄梦,她没头没脑朝他踢打踹,他任她打了许久,终于不耐烦,将她两只手腕一并抓住,笑得蹊跷:“是你也挺好,至少不是什么讨厌的女人。你死了,我会每年给你烧纸。”

说罢他捉小鸡似的把她拽出狭小的屋子,寄梦挣扎中一口咬在他肩上,他“嘶”了一下,语气却比先前轻松无数:“想你师兄死掉就继续咬,大力些。”

她飞快张口,冷不丁令狐羽拽起她一截袖子,与自己的系在一起,打了个死结,这才蹲下去查看徐睿伤势。

焦虑恐惧与莫名的诧异令寄梦安静下来,看着他用丝缎般的术裹住徐睿,数个时辰后再解开时,除了衣服上大片血渍,他的伤处已尽数消失。

“走。”令狐羽将徐睿背在背上,拽了拽打死结的袖子,“跟上。”

寄梦被迫随他出了思士谷,一面听他随意问道:“可有想去的地方?山清水秀的那种。”

她没料到他有此一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令狐羽却笑了笑:“我对大荒不熟,只能靠你了。”

明明想要她的命,却说的好像他们有什么交情,找山清水秀的地方?让她死得愉悦些?是高高在上的施舍?卑劣又浅薄的温情听来如最残酷的笑话,她不需要。

寄梦没有回答,令狐羽也没再问,出了谷口他便抛出纸马,倏地变作一匹巨大的纸飞马,将她往马背上一放,才又道:“你若没有想去的地方,就带我去南之荒云雨山,听说那里有栾木,一直想见识下。”

她一听“南之荒”三个字脸色就变了,他要把她送回给南荒帝!

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令狐羽又笑得蹊跷:“既然落在我手上,再没有送回去的道理。”

第一百三十四章深谷为陵(中)

寄梦还是不说话,他便随意驱使纸飞马往前飞,及至望见有城镇,便落在地上,从袖中乾坤取出一件斗篷罩住她:“南荒帝应当在派妖兵到处找你,把头脸遮好才不会被认出来。”

那不知是什么陈年斗篷,一股霉味,她一路不停打喷嚏,他极难得露出一丝无奈:“下回洗洗。”

一直昏睡不醒的徐睿被妥帖安置在客房,这多少让寄梦感到些许心安,可她另有更大的不安,令狐羽与她住在同一间。

从汤池出来时,他头发还滴着水,手里拿着洗好的斗篷,放在鼻前仔细嗅:“应当没味道了。”

见她缩在角落动也不动,身上又是血又是泥,令狐羽便皱眉:“去洗干净。”

寄梦终于开口说话:“请你让我去照看师兄。”

他眉头皱得更紧:“你喜欢他?”

寄梦低声道:“思士思女,不妻不夫,我谁也不喜欢。师兄助我良多,于情于理我该照看。”

令狐羽突然冷笑起来:“不妻不夫?那我是怎么来的?听说我某位久远的祖宗就是思士,看来你们司幽国的思士思女平日喜欢端冰清玉洁的架子,私底下便不知为何了。”

他一把将她拽起,又像在思士谷那样,狠狠压制在床褥上,沉声道:“别再和我装模作样,我说了,要思女给我生个孩子,你听话些不要动。”

寄梦没有再挣扎,颤声道:“你就算强迫我千万次,也生不出孩子,你不如一刀杀了我!”

令狐羽捉住她衣襟,作势欲撕,忽又抱住脑袋滚下床,咬牙切齿一般:“先生的神魂契何时变得如此下流?她脏兮兮的!你当我是猪在泥塘里蹦跶?”

他喘了半日,满脸冷汗地起身,皱眉看着衣服上的泥,又捉小鸡似的把她一抓,她的尖叫声瞬间被汤池水变成了大团泡泡。

令狐羽没有看她,转身走回床铺,扶着额头冷道:“好好洗干净,别想着去你师兄那里,他睡两天就能醒,不需要照看。”

寄梦呛了汤池水,正咳得厉害,冷不丁他又抛进来两件干净的衣物,却是男子穿的。

“快洗干净睡觉。”

他往床上一躺,又丢了被子枕头去对面软塌上,手指一晃,屋内烛火霎时全灭。

寄梦僵了半日,终于在一片漆黑里飞快洗去一身血泥,及至拿起他扔进来的衣服,从中衣到外衣都极宽大,她将腰带死死系了好几道,犹豫踯躅良久,终于还是走了出来。

软塌上有被子枕头,她悄无声息躺上去,却听黑暗里令狐羽低沉的声音带着倦意:“我有时候会发疯,不过多半能压下去,若压不下去,你就认命吧。”

可她觉得那不是发疯,他分明有提到“先生”“神魂契”,听起来像是什么厉害的cao控术。

寄梦停了良久,低声问:“你为什么要找思女生孩子?”

他虽有思士血脉,却极稀薄,除了念头比常人稍强些,与常人无异,自然谈不上什么延续司幽国血脉。

令狐羽声音冷淡:“当然是为了不再发疯。不要说话,睡觉。”

寄梦很快发现,令狐羽不但时常发疯,还是个仇家极多,罪大恶极的中土修士。

等待徐睿醒来的两天里,他便撞上了好几拨仇家,从人到妖都有。他不发疯的时候还能与他们应付两句,一旦发疯,便是一言不发手起刀落,杀得极粗暴简单。

那天他遇见了厉害的修士,好几个人,甚至有人朝她下手,多半想挟持做人质。

电光火石间,寄梦听见一阵奇异的啸声,细细蛟龙般发光的飞刃群疾若闪电,极优美而利索地绕着众修士飞旋而过,血雨登时倾盆而下。

几点血溅在她脸上,血腥气冲天,她登时僵住了。

有人落在身畔,一只手拉开她的斗篷,令狐羽低头打量她,伸手抹去她腮边的血渍,力道轻柔,他的语气却一点也不轻柔,仿佛藏了无数不甘:“都想叫我令狐羽死,我偏不死。”

他受了重伤,那丝缎般的疗伤术似乎不能对自己用,他掌心一直吞吐银光罩在肋间,却依旧血流如注。

客房里血腥气浓重,寄梦缩在角落,看着他唤出一簇火,将伤处烧黑,血终于止住了。

“把那卷白布拿来。”令狐羽声音有些无力,下巴指了指床上的干净白布。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替他拿过去,冷不丁手腕被紧紧抓住,他目光闪烁,似是在动摇:“真是地狱一样的活法,本想让你我都愉悦些,看来老天也不放过我。你叫什么?”

寄梦沉默不语,便听他又低低说道:“我那天听见你师兄叫你寄梦,寄梦……好名字,你身上确然寄托我的梦,你死了我会记着你的。”

天旋地转,她的背重重砸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