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枝乙女】只此唯一（上）（清水）

    太空中很少见到盛开的花，银枝是其中一朵。

    自那场银河喜剧结束后，你们与银枝结为朋友相互照付。虽然你个人觉得像这种独来独往的游侠骑士应该不会主动寻求你们的帮助，但多个朋友多条路，结交这么有意思的朋友能让生活充满欢愉。

    看见银枝对着窗外浩瀚的银河高声赞颂纯美女神，然后再转身抱着你的双手安利你一起入股的可爱又好笑的样子，每次都会忍不住捂脸笑出来。

    质疑阿哈，理解阿哈，成为阿哈。

    纯美骑士逗弄起来真的很好玩，他那被红发包裹的小脸会在玩笑戳穿的时候浮出美丽的红霞然后再用清绿如湖水的眼睛真诚地盯着玩笑的始作俑者说：

    “原来██是这么想的，真是美妙的想法。”

    你知道他机智敏锐、勇敢无畏，是位不折不扣的纯美骑士，但你就是想将他看作不谙世事的孩童，将他翠绿的眼眸比作稀世难得的珍宝，将他赤忱的心脏刻上你的名字。你如此贪婪，想要汲取骑士身上的光芒。

    今日你一如既往地给纯美骑士银枝发去“sao扰”短信，听着他倾诉对纯美的热爱和对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刚探索新模拟宇宙失败的心情也会好上许多。但有时候你也会很烦恼，烦恼银枝这个伊德莉拉脑袋可以把任何话题聊成纯美赞词大赏。即便你想隐晦地告诉他，他的美丽让你心动。他也会一脸纯真天然地告诉你是纯美的女神伊德莉拉的赐福让他容光焕发精神百倍，快和他一起信仰纯美吧。对此你便想抱住痛苦的脑袋，哭嚎这个榆木脑袋不懂凡人的情爱。

    爱上银枝是你偷吃帕姆脆脆饼的惩罚。这份爱让你痛苦地在半夜起来吃掉了冰箱里面所有的脆脆饼，害得帕姆一度以为列车闹老鼠吓得几个晚上都没睡着。可你不想放弃对银枝的追求，亦如银枝对纯美的追求那般，只不过还多了一份对美丽骑士的下流想法。对此你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表示，人不好色还是人吗。对着纯美骑士好色也是理所应当，换句话来讲，难道英俊帅气的纯美骑士就一点错都没有吗，打扮那么好看不就是想让你追求他吗。你只是犯了天底下所有爱美之人都会犯的错罢了。谁都不能否认，人类对美丽的事物都有强烈的追求欲，就像个失心疯的赌徒在看见诱人的奖品时展放的贪婪痴念，即便是一遍又一遍地输钱还不愿死心。你对这位亲近又疏离的骑士便是这样卑劣的赌徒心态——想要得到他，只要能得到他就拥有了一切，必须让这个善良又偏执的骑士成为囊中之物。

    不过，暂时还不能让迟钝的骑士发现你这个没素质的折花路人，不然他一定会睁大惊恐的美丽眼睛像一只小红兔子一样在你面前“嗖”一下跑走。但那副样子也很可爱，一只走投无路、退无可退的小兔子还会天真地祈求你不要这样，天呐，你一定会把他吃干抹净的。你半垂下贪婪的眼眸，轻轻盖住自己不堪的念想，对着银枝回以纯粹美好的微笑。

    “挚友，让你久等了。我在路上遇到了一只需要帮助的美丽生灵耽搁了些许。抱歉。”银枝匆匆向你赶来，面带歉色，言语间还能听见心跳加快的喘息，但他的面容与服饰依旧践行着纯美的誓言没有半分凌乱不堪的地方。

    你上前走近他确保身上的香水味让他可以闻到，而后笑吟吟地说：“没关系，我看见你给我发的小猫了，很可爱，它现在没事了吧？”

    银枝没有抗拒你的靠近，喜悦地开口：“它现在很好，好心的美丽小姐替我收养了它。抱歉，让你等了很久。作为赔罪，请让我为你接下来的出行买单。”他的手执于心口微微向你躬身，在嗅到你身上淡雅的玫瑰香味时眼睛亮了一瞬，想不到你们之间的品位也如此相似。

    “好啊。我想试试那个三色冰淇淋，我们快去尝尝吧。”你大方地牵起银枝的手，握着被铁甲包裹温暖手掌，拉着他向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去。银枝垂眸盯着你纤细的手腕，感受到手掌上柔软的挤压，火热的心脏似乎也被你牵住了一般慌张地跳漏了一拍。你也感受到他的紧张，想这样是不是太奔放了，犹豫着要不要先放过他，但没想到银枝会正气十足地用力回握着你的手，像好兄弟一样走到身侧。你偏过头，努力挡住脸上的欲哭无泪。却不知道骑士的脸上带着绅士的羞涩，抿了抿唇，不想因自己的愣神被你甩来牵绊而大步跟着你。

    你点了两个冰淇淋站在一旁等着银枝付款，他很优雅，一颦一笑都很有风度，迷得卖冰淇淋的女士露出痴痴的笑容，说什么也要再送银枝一块蛋糕。银枝几次推脱不掉后，心怀感激地接下了蛋糕并开始夸赞女士的热情善良。你站在一旁舔着冰淇淋，三种口味都很出彩，三月七推荐的店果然很棒。但是银枝的原味冰淇淋再不吃就要化了，你看着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心里想着你也不介意帮他吃掉。你用手肘戳了戳银枝，抬手把冰淇淋递给他。

    “再不吃就化了。”你抬起眼皮看向他。

    银枝微微垂头，看见你埋在三个冰淇淋球下面的半张脸，突然觉得你很可爱，冲着你露出一个傻傻的微笑，而后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接过冰淇淋，与老板告别。

    你们并肩走在街上。你快速地吃完冰淇淋，开始替不嗜甜的银枝分担那块蛋糕，莓果味的蛋糕也很好吃。银枝轻轻抿了一口快要化掉的冰淇淋，过分甜腻的奶味在他舌尖晕开，他微微蹙眉，早年生活清苦他从没吃过这样甜蜜的食物，以至于现在的他也不太能体会到甜味对情绪上的治愈。但秉持着节俭不浪费的骑士美德，银枝还是将冰淇淋吃完，哪怕你也劝他化掉的冰淇淋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你按着三月七的攻略在街上乱逛，看见推荐的店面拉着银枝就进去转转，手里拿了不少东西。你们路过一家门可罗雀的花店，银枝一眼就相中了店里作为展示的玫瑰，他想进去看看但碍于今日的相聚是由你发起，在店门站了一会便跟着你离开。

    你轻轻扫了一眼玫瑰的样子，跑进电玩城打电动。

    有真·纯美骑士的帮助，你在电玩城过五关斩六将，直接一举赢下最高奖品。银枝替你拿着东西，浅笑着看向笑得开心的你。你在老板痛失老员工的悲愤眼神和周匝孩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转手拿起角落里不起眼的草莓奶油吐司猫咪玩偶，转身递给银枝。

    “它好像你。”

    银枝拿着玩偶低头仔细瞧了瞧又歪头看着你，脸上还是那样得体地微笑，道：“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个样子吗？”

    “嗯。你觉得不像吗？”

    “不，只是有些意外。它看上去很可爱，像是一块很甜的蛋糕。”银枝把玩偶还给你，半垂着眉眼间还能看出丝丝绵绵的温柔。

    “唔？”你抱着玩偶有些不解。

    “我想你更适合它，你们都是可爱的代名。”

    “可是我不是红色的哎。”

    银枝朗声笑了笑，柔声道：“我也不是小猫啊。”

    “嗯？”

    你仰头看着笑起来的银枝，突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脸上忍不住发烫。手里的玩偶被你紧紧抱在怀里，毛茸茸的玩偶蹭得心里痒痒的。你很难不去多想，但又害怕银枝只是看你个头小，看着就像小猫一样好欺负，一直忍着没有多问。

    直到夜晚的烟花秀快要开始，你忽然离开，独自留下银枝照看物品。你飞快地赶在花店关门前，买下那只红艳的玫瑰，并高价买下了老板自己培育出的种子。你跑得很快，但还是没能在烟花开始前回到银枝身边。盛大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星星点点的彩光聚在一起变成美丽的图案。你选了一个最佳的观赏点，想跟银枝一起欣赏，但你没能及时赶到。而银枝似乎在找你，一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左右环视，寻找你的踪迹，以至于你们谁都没看到第一响的情侣特供告白烟花。等你气喘吁吁地赶回银枝身侧时，已经是友情烟花快要开始的时候。

    你握着那一束孤零零的没有什么精美包装的红艳玫瑰，兴高采烈地递给耐心等你的银枝。银枝一眼便看出那是他驻足欣赏的玫瑰，花瓣火红妖艳，花枝青绿而有生命力，肆意展示着自己的美丽。他欣喜地双手接过，想要低头嗅闻竟发现了花枝上绑着一包种子。一时间他竟愣住了，心脏被猛地击中，美丽的青绿眼眸蓄满柔情望向眼睛亮闪闪的你。

    “谢谢你，██。”

    “专门送给你的礼物，你想……”成为我男朋友……

    巨大的烟花声在你们耳边绽放，你的话语还未向他说清，绚丽的光点便迷住了你们的眼睛。两双眼睛齐齐看向夜空，只见烟花炸出几个大字“友谊地久天长”。

    你愣在原地，感觉天上下起了雨。

    银枝转头看向你，眼底是你不想看到的真挚与赤忱，他握着你的手，热血地开口：“挚友，没想到你如此用心。向这朵美艳的玫瑰起誓，我们的友谊会一直延续到我生命终结那日。”

    你笑了笑没有说话，只觉得少女萌动的心也随着烟花逝去了。到底是谁策划的烟花秀，偏偏要在你最关键的时候放这一出。看着银枝高兴地像孩子一样拿出手机疯狂给玫瑰拍照，你皮笑rou不笑地偷偷捏紧拳头。

    “挚友，这束玫瑰我会将它制成不落败的珍品一直珍藏下去，就让它见证我们伟大而纯粹的友情在寰宇中唱响。”银枝躬身向你致意，青绿的眼睛在烟花的点缀下熠熠生辉似是西瓜碧玺一样透彻动人。

    直接把爱情打成革命友谊的你强撑笑颜，硬着头皮应下暗恋对象的拜把子请求。现在总归比陌路人要好，万一银枝真的对你没有爱情的意思，你们也不会尴尬得好死不相往来。你如此安慰自己，偷偷在心里拼上你已经破碎的心。

    银枝将你送回了列车，看出你在烟花结束后一直闷闷不乐的，还以为你没有玩够，绅士体贴的银枝主动与你约定下一次的同行。你看着银枝离去的背影，缓缓合上眼，撕碎了早就订好的酒店订单。

    朋友，就朋友吧。你绝望地想。

    之后，银枝一如既往地跟你打卡，和你分享那包种子的发芽情况，还有那朵不败的玫瑰。你对银枝每天变换不同角度不同场景地去拍同一束花的坚持感到神奇，但他又会说这是纯美女神伊德莉拉赐予他的高尚美德，然后发布几千字对伊德莉拉的赞美。让你萌生出把他拉进黑名单里清静几天的念头。

    你到底是没有这么做，看他如此热衷于跟你宣扬纯美，已经自动把他当成手机里的电子小宠物了，心情好的时候才去敷衍他几句。而银枝应该真的没有什么朋友，即便你四五天才回他一句rou眼可见的敷衍话，他仍旧愿意同你分享他全部的所见所闻。你不禁开始回想，那天的约会后劲这么大吗。

    好在开拓者的日常很充实，你很快有投身回东奔西走的刷材料生活，渐渐对银枝的执念也消减了不少，已经到可以无视他对纯美女神的‘发癫’日常了。你以为你跟银枝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听他念叨一辈子‘纯美女神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了。

    料想不到变故来得那么突然，突然到你差一点点就要失去他。

    银枝也没能想到这次阻止他前行的是受他庇护之人的肮脏心脏。罪人以虚荣贪婪之名与魔物同伍，以虚言哄骗他落入天罗地网的陷阱，以讥讽嘲笑来践踏他至善至美的信仰。银枝抬起眼眸看向暗不见天日的斗兽场，再垂眼看着周遭同被陷害的尸骨，痛苦地闭上眼睛。血液从他的四肢躯干里流失，他成了魔物的食物、魔土的养料，整日被困在这个没有光明的地底等待着漫长的死亡。他也想将其视为一种对危险和谎言的试炼，但可惜他失败了，长枪被罪人以谄媚的丑恶嘴脸献祭给肮脏的魔物，再多的祷告只会换来魔物恶臭的口水。银枝再次发出一声长叹，将脸埋进自己被血凝成一块一块的长发里，他能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渐渐离开。

    他还有一丝希望，只是不知纯美女神伊德莉拉能否将它寄给那人。

    比蜜蜂还勤快的银枝已经有一个周没给你发消息了，你还以为他正在某个任务里脱不开身没有去打扰他，竟没料到他会直接给你发来一个坐标。

    七天了，只有一个坐标。捏着手机的你心中隐隐感到不安，真的害怕银枝出了危险做不成一辈子好兄弟，你跟帕姆打好招呼孤身下车去找银枝。列车上的伙伴很担心你的一意孤行，但他们没有权利去制止，只反复叮嘱你要多加小心。

    你来到这座陌生的星球，立马动身去寻找银枝的消息。一个看着慈眉善目的老人在得知你是来寻找那位拯救他们的大英雄时朝你露出了贪婪的凶光，你皮笑rou不笑地维持着表面的得体，手里的武器在隐隐作响。你看到了老人忘记藏起来的玫瑰胸针，那曾是你亲手赠予银枝的礼物。你故意以身为饵，让老人狂妄地以为自己又可以为魔物奉献一个美味的祭品。老人迫不及待地将你带到魔窟，想将你推下去陪那个可笑的骑士。没料到，你反手抓住他的衣领按着他一起跳了下去。你冲着面目惶恐的老人露出一个残忍无比的微笑，脚踩着他的身体落到地底的尖刺。毒刺炸穿了罪人的咽喉，他只能用恐惧的眼睛盯着你摘下他窃取的胸针而后轻步离开。很快，闻到血液香味的魔物纷纷从暗处爬出来，将还没死透的老家伙分食干净。而你拿出武器将觊觎你血rou的魔物一一粉碎，愤怒的血液流淌至你的全身，你没给一个该死的魔物留下幸存的希望。

    当躁动的地下重归平静，你站在漆黑的血泊中烦躁地拿着手机对着坐标找人。你应该先问一嘴那唯一一个看上去有智慧的魔物，银枝在哪的。可惜它跑得太快，你不得已才失手杀掉它。

    魔物的血淌到满哪都是，你嫌弃地加快步伐朝着更深的地方走去，直到发现一个地牢，那里那是人类的遗骸。你几乎是一瞬间冲向了那个奄奄一息的活人。那是银枝，他还没有死，只是失血和饥饿让他陷入了昏迷。精美的铠甲早已破碎，他身上还有跟魔物抵抗留下的伤口在一股股冒着鲜血，在刚刚不久魔物仍旧想要分食他的身体。你几欲落泪，但还是轻轻地将冰冷的银枝抱进怀里，拿出曾于白露那得来的丹药合水给银枝喂下，飞快地解开自己的外套给残破不堪的银枝裹上，艰难地抱起身体渐渐回温的他一步步离开着吃人的地狱。

    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并不轻，你亦不是那群力大如牛的仙舟人，只能死死地抱着浑身是血的银枝，害怕他下一秒就要化为齑粉消失。

    离开洞窟前，你发现银枝的长枪在魔座下发出熠熠光辉，你抽出它重新塞到银枝的怀里，而后彻底地将魔窟摧毁。

    朦胧的月色下，银枝在你怀中悠然转醒，感受到身体的温度逐渐回升到可以感受到疼痛的程度，他发出低哑的嘶吼。重生的疼痛还是打败了重生的喜悦，甚至还让他无法思考，银枝疼得不得不紧贴着你的胸膛，抓紧怀中的长枪。好看的眉眼凝成一团，即便他的脸上满是脏污也不减他美丽。你低下赶路的头担忧地看着银枝。

    “很快就到医院了，你再坚持一下。”

    “挚友？”银枝听到熟悉的声音，忍着钻心的疼痛也要看清你的样子，他终于意识到怀中抱着的是同他作战的长枪，而这把枪早就被罪人抢走献给魔物……这般幸福的美景，让银枝以为自己还在临死前的美梦里，伸出颤抖的手抚向你光洁的下巴。但肮脏的血污弄脏了你的身体，银枝下意识地想要将它抹掉，却发现自己越抹越脏，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并非在做梦。银枝眼睫颤抖，炽热的泪水快要将他的眼睛融化，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鲜活的心跳，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如果可以他一定会给你一个拥抱来庆祝他的幸运。

    银枝收回手，对着你扬起淡淡的微笑，即便浑身脏污也要维持纯美的追求，即使疼痛钻入骨髓也不能露出对死亡的胆怯，他有些虚弱但仍风度地开口：“挚友，你来了。”

    你在墙宇间穿梭，寻找着一家看得过去的医院，头也不低道：“怕兄弟死了，所以骑着帕姆来了。先别说话，留点体力。”

    银枝乖巧地点头，随即安静地靠在你温暖的怀里，似乎有你在，身上流血的伤口不会再让他疼痛，他握着手里的长枪幸福地笑着。伊德莉拉在上，感谢您赐予我幸运的桂冠，让我再次通过试炼收获无比珍贵的真情。

    你将银枝安排在一个设施不太完善的医院，尽管这里已经是这个星球最好的医院但你依然会在看见那些落后的设备时狠狠拧起眉毛。银枝宽慰你，在他的过去里这种医院已经是很好的地方了，而且他的身体很好不用害怕发炎。你拗不过他，躲在外面心疼地生着闷气。处理好他的伤口，你把银枝丢回了他稀世难得的飞船，并警告他不要再想着拯救这群跟魔物同流合污的人类。

    任何在此停留的过路人都会被他们以献祭的方式丢进魔窟饲魔，这里肯定还不止一处魔窟，还不止一窝罪人。

    一贯偏执的骑士似乎真的被这个鬼地方伤到了，难得听从了你的告诫，安分地裹满绷带躺在床上等你照顾。于是，银枝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安抚给他换药换绑带时忍不住自己碎碎念生气的你，他发现你处理他丑陋的伤口时总会忍不住眼红起来，即便他再三安慰你白露医士的丹药不会让他留下疤痕，你还是会盯着他的伤口偷偷落下眼泪。银枝不忍看见你这样伤心，便撑起身子，抬手拨开你的头发，用指腹轻轻擦去你脸上的泪珠，再温柔地轻抚你的后背，开口问要不要听他吹陶笛。

    但听他吹过一次的你，此时会突然弹射起来擦干脸上的泪水，打破有些暧昧的气氛，摆手匆匆离开。如果知更鸟的歌声是仙乐入耳，那银枝的笛声就跟另一位戍卫官的歌声一样呕哑嘲哳，听完感觉浑身爬满了魔阴身。

    之后，你像飞船的主人一样安顿好一切，给银枝做好营养餐，帮他给花浇水，然后向列车的伙伴报平安。做完这些，你才能安心地回到银枝的房间，抽出他手里的诗选，关上灯，爬上床，躺在他的另一边睡下。虽然和银枝一起睡觉有你一部分下流的私心，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银枝的伤口会在半夜把他疼醒，而后他会在挣扎中掉到地上。为了他的安全和你的睡眠质量，你决定干脆睡他旁边守着他。银枝一开始还挣扎了一下，但你以挚友之间纯粹的感情要挟他，让他不得不红着脸用不要穿得太少睡觉为最后的底线同意你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你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地躺在银枝的身边，坏笑着捏起他宽大的手掌，像小猫踩奶一样按压着他厚实的掌心，把那一点点柔软的皮rou捏扁又复原。

    银枝想闭着眼睛冥思，但掌心温软的触感总扰得他心烦意乱。他睁开眼睛，侧头无奈地笑着看专心致志玩着他粗糙大掌的你。此时你一脸坏笑，像是偷吃得逞的小猫崽。银枝轻轻收拢五指像是捕兽夹一样握着你柔软的手，而后在你期待的注视下，把你手揣回被子里，自己则闭上眼睛彻底睡去。

    你盯着银枝纤长浓密的睫毛很久，见他真的睡下后，杳不可闻地叹气一声，毫无困意的身体翻过身去玩手机。银枝，我恨你是块木头。你愤愤想到。

    直到你也有了困意想要关掉手机睡觉时，身为病患的银枝却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他蹙着眉低声呓语，皮rou生长的疼痛扰得他不能安眠，即便是你将他的房间换成更为助眠的香薰，他还是在梦中被罪人的讥笑惊醒。青绿的眼眸盈满泪水，你起身打开床头的夜灯，倾身抱住了被痛苦折磨的银枝。

    你埋在银枝细软的红发里，轻轻嗅着上面淡淡的花香，说：“我都说你没我不行吧。”

    “……嗯。”银枝眨眨眼睛，抬手轻轻环抱着你。病弱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意，坚韧的骑士并未扫兴地告诉你这样的日夜他早习以为常，何况伤痛本就是骑士荣誉的附属品，他没有想象的那般易碎。但这有些瘦小的怀抱的确让他感到慰藉，同伴的气息扫去了他百年愁苦寂寞的恐惧和痛楚，竟让他贪恋起怀中的温暖。若是时间可以暂停，他愿意用伤痛来换取你的怀抱，银枝侧身轻抚着你的头发，慢慢合上眼睛。纯美的女神伊德莉拉在上，请纵容我片刻的痴念。

    你挑眉看着银枝幸福的睡颜，怀疑某人是不是又在想着他的纯美女神。

    列车组的伙伴知道你万事平安后便安下心来，三月七还叫你早点回来陪她。你靠着银枝宽厚的肩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聊天，银枝则捧着一本诗选安静地读着。这几天你们的亲密度已经上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以至于如果他真的不想把你当做女友，你可以考虑做他第二个母亲。但人不应该至少不能，思想太超前。你捂着脸团成一团，为自己的攻略成果悲伤。察觉到你又在胡思乱想，银枝放下诗选，好奇又好笑地盯着你看。

    在你真的认命做一个尽心尽责的贴身小保姆时，某一个本该同眠的夜晚，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的银枝温柔地将你请出了自己的房间。

    你抱着门不撒手，眼泪汪汪地看着赶人的银枝说：“为什么？为什么要赶我走？银枝离了你谁还愿意给我摸免费的腹肌啊。我不走嘛——”

    “我不是在驱赶你，只是希望你可以自己睡。██，我的伤势已经痊愈，你不能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一个有行动能力的成年男子的床上。”银枝垂眸温声劝道，像是哄一个顽皮的稚童。虽然他很喜欢跟你在一起，但现在你们确实应该分开了。尽管这样会刺伤你的心，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而犯下伤害你的罪孽。请原谅他的罪恶，他配不上你这样善良纯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