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车上相遇
6.车上相遇
回到学校已经十点了，学生都陆陆续续下晚自习，文菡快到寝室的时候，溜的很快，根本没让祈彦有机会抓住。 她隔了这么久不回复，那边的朋友炸了锅一样连发消息。 文菡只能赶紧回复，「没有！」 「你说他很聪明，给你讲题目，但是又不来上课，这种人很奇怪哎，他不会是什么老师吧，装作学生骗你？」 看着手机里的文字，文菡有点哭笑不得，她在同班女生的草稿纸里知道了许多，祈彦是天才。 他早在初中毕业的时候就可以去A大的少年班，或者出国，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几条路都没走，临开学都几周了，才被家里塞进森源一中。 他的故事太多了，多到文菡以为自己在看名人传的小故事。 这样的人，却对她…文菡捂了捂脸，结束了话题。 看到还在对话框等待着的祈彦，她发了个小狗点头的表情包过去，回复他的「到寝室没？」 「小狗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文菡瞪着眼睛看他发来的消息，什么小狗呀，她又不是，刚打完不要准备发送过去，那边的人仿佛知道她要回复什么。 「别说什么不要和转钱，老子要当你男朋友。」 这个人！文菡感觉自己头顶都在冒烟，定了定心神，回了消息。 「谢谢你，祈彦。」 「但是我们还是只做同桌吧，请把钱收下，感谢。」 点完发送后，文菡抖着手点了删除拉黑，盯着只剩爷爷和朋友的对话框页面，她开始害怕了。 祈彦不会冲上来找她吧，明天要怎么办呢？ 因为心里藏了事儿，文菡一夜都没睡好，在手机闹钟震动中醒了，紧赶慢赶的去了食堂买了一杯热牛奶，跟着人流往教学楼走。 她低着头走路，根本不知道身后跟了个人，偶尔的抬头就看到所有人都在看她，只能又低下去。 进教室前文菡还特地看了看座位，并没有祈彦的身影，长呼一口气快速去坐下。 屁股还没挨到板凳呢，旁边的人像突然出现一样，将保温桶放到了她的桌上，生硬的打了个手势。 文菡被吓到的心脏还没稳下来，又被他弄的砰砰跳，他不知道哪儿学的手语，很生硬，但是这句话是。 「早上好，吃饭。」 想到自己把他删除拉黑，文菡眼泪啪地就掉下来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做的很不对，辜负了别人的好。 祈彦眼珠子布满血丝，他想了一夜，想过无数的方式，最后都作罢，让保姆一大早做了早饭给他带来，匆匆跑到女寝楼下蹲着。 看她一个人背着书包往食堂跑，被人挤进去挤出来只能买一杯破牛奶，他牙都咬碎了。 如今看到她微肿的眼皮又挡不住眼泪，祈彦心里烦的张嘴就骂自己，“日他妈的，老子就是贱。” 教室里本来就没几个学生，听到祈彦的怒骂，更是鸦雀无声。 文菡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擦擦眼泪，把精致的保温桶推过去，装鸵鸟一样把书本掏出来准备早读。 她心乱如麻，根本不敢看他是什么样子，可是这本来就是错误的，她转学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不让爷爷cao心，而不是谈恋爱。 前两天的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及时止损，不能一错再错。 而祈彦这个错误根源几乎气笑了，站起来盯着那颗小脑袋半天，火气从头烧到尾，无处发泄。 他头一次追女孩子，妥协又妥协，就这样？祈彦冷笑一声，心里的热慢慢凉了下来。 一夜没睡的脑子称不上清醒，但是他就算说什么难听的话，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聋子也听不见。 挫败感让他如临大敌，只能拎着和他一样被嫌弃的保温桶走出了教室。 “咚！” 同班的人一大早就吃瓜，听到外面垃圾桶被砸了一声，推开窗户伸头出去，就看到祈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 “我的妈哎，什么情况。” “祈彦送早饭被拒绝…” “啊？不是谈了？怎么回事，我求求你们告诉我！！” “我靠你们班什么情况，祈彦怎么了？刚才过去他气的脸都黑了。” 八卦漩涡中心还老神在在的坐在座位上，前排女生迅速写了一纸过去，却没收到回复。 早读刚下，文菡就被别班的那个高个女生拉出了教室，她被拽到走廊尽头，看到这个女生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因为语速过快，语音转换有些混乱。 文菡努力的辨认她的消息，看到她说祈彦很生气，心里慌慌的。 刘诗然从没见过她表弟吃瘪的样子，好家伙就这小姑娘有本事。 “我弟吧，他脾气不好，你别理他，有什么事来9班找我，噢我叫刘诗然，手机号给我，加个好友。” 文菡被捏了捏脸，才知道这个女孩子和祈彦是姐弟，上次忘了加她，于是文菡一直点头。 在刘诗然看在眼里，觉得小美女挺听话的，怎么就能把她弟气到。 但是也没多问，揉了揉只到自己下巴的脑袋，看到她眯着眼睛也不躲，又捏了捏文菡的小脸。 “哎哟怎么这么可爱。” 班里女生递给她纸条里说，祈彦把保温桶扔进了垃圾桶里，文菡回教室的时候特地去看了，都是早饭袋子或者盒子，什么也看不到。 她有点失落，顶着班里人八卦的目光又回到教室，好事的女孩子知道祈彦不会回来，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上。 「文菡，你就告诉我吧，怎么回事？」 文菡被她送了许多纸条，知道这个狂放的字体主人叫冯琪，看到她放光的眼睛，拿了笔过来写着：「没有事，我和他没什么。」 她一味的苍白无力解释，让冯琪撇了撇嘴，觉得她挺装的，就回自己的位置了。 文菡能看到她的表情，有些难过，默默的缩回自己无声的世界。 就这样过了两个星期，文菡逐渐适应了她的新生活，但是祈彦再也没有来学校。 反倒是刘诗然代替表弟闯进了文菡的生活。 文菡第一次看到刘诗然的男朋友，还认真的去认脸，结果隔两天，一起吃饭的男生又变了，变成了另一张脸。 直到两个星期换了四个男生，甚至有一个都不是森源的人，文菡看淡了，再也不会去记刘诗然身边男生的脸。 这天周末，刘诗然发消息让她去学校门口等着，说是带她出去玩。 文菡乖乖跟爷爷报备了行程，然后挂了视频，知道她交了新朋友的爷爷很高兴，让她玩的开心。 上周文菡已经跟着刘诗然去了市博物馆，这周不知道要去哪儿，文菡背着小包站在校门口的岗亭旁，保安也认识了这个漂亮小姑娘，知道她听不见不会说话，还写字来问她，「小同学出去玩呀？一个人注意安全。」 文菡点点头，脸上的笑比裙摆上的小花还灿烂。 祈彦开着车停下就看到女孩儿对着一个保安笑这么开心，整颗心涩的像是没熟透的果子。 他木着脸看到表姐跑到文菡面前，那笑又对着刘诗然绽开，烦得他啪啪按着车喇叭。 “你催什么催，送我们去TUM大厦。” 文菡被推着进了后座，乖乖的坐好，她根本没注意开车的人是谁，只是觉得车里的味道有点熟悉。 “知道了。”祈彦见她根本没注意自已，声音冷得仿佛从冰窖里发出来，“晚上打电话给我，我送你们回来。” “哟，哟！祈彦你还真舔狗啊。” 坐在副驾驶的刘诗然回头瞄了一眼玩手机的文菡，笑着调侃，“你真不追了？我天天带着她，八百个男的问我能不能追，你说个准话，明天小姑娘就能有一排男朋友。” 祈彦咬着牙看着前方，“我看谁他妈的敢？” 车速猛然加快，文菡坐在后面头一晕，默默把手机塞进包里，抬头就和车内后视镜的一双眼睛撞上。 文菡瞪大了一双圆眼，惊讶到小嘴微微张开，怎么是祈彦？！ 她没敢再多看，整个人都快缩成了小球，也意识到了车里熟悉的气息就是祈彦身上的味道，再一联想到那天，咬着嘴唇把脸扭向车窗。 文菡盯着贴了深色玻璃膜的窗户，隐约可以看见自己的发红的脸，明明车里开了空调，她还是急得差点冒了汗。 “你能不能好好开车？”刘诗然看到表弟时不时就往后视镜看，不由吐槽道：“有本事把人追到手，看个够。” 祈彦黑着脸握紧方向盘，看到后座的人缩在一起，以为是冷了，啪地关上了空调。 文菡伸了伸腿，感觉到出风口的冷气停了，下意识地往前面看，没在镜子里看到祈彦的那双眼睛，觉得身上的热都跟着空调一起停了。 好在车程没多久，文菡跟着刘诗然匆匆下了车，但是她没忍住回头去看，那辆深灰色的保时捷还停在那里。 「真不喜欢我弟？」 等扭回头，就看到递过来的手机，文菡扫了一眼，脸立刻红了，红润润的嘴巴张着像是要辩解什么。 刘诗然看她这样也不戳破，笑嘻嘻地搂过她的肩膀，对着手机说道：“哎哟好meimei，别这么傻乎乎的，不喜欢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咱们先吃饭，然后逛逛街，明天我就不能陪你了，jiejie要去谈恋爱呢。” 文菡看着手机屏幕逐渐完整的话，心里悄悄地争论了一句祈彦挺好的。 TUM是N市乃至周边城市最大的商场，文菡对奢饰品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也知道贵，虽然爷爷会给她很多钱，但是基本不会动。 还有mama给她的那些银行卡，文菡低着头看到标签上的零，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买一个东西给祈彦。 但是琳琅满目，她也不知道该选哪个。 反倒是刘诗然拎着一件春夏秀场款的裙子过来，对着文菡比了一下，然后掏出手机，「快去试试看。」 文菡摇了摇头，想打字呢，就看到另一边导购带了一对双胞胎过来，两个男孩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其中一个蓄了长发。 她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从mama手机屏保上看过的人，于是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女人。 刘诗然见她发愣，也看了一眼那对双胞胎，十五六岁的小男孩，眉宇间的傲气让人不由地看不顺眼，说话的语气也惹人厌。 “秦女士的东西，快点拿来。” 文菡扯了扯刘诗然，示意她一起离开，没等出门呢，就看到妆容精致的女人拎着小包笑嘻嘻地进来，和她擦肩而过。 刘诗然摸了摸小姑娘的手，冰冰凉凉的，看了一眼那个把两个双胞胎搂紧怀里的女人，也把文菡揽住，对着手机说道，「要不要吃冰，我们去？」 手机上的字有些模糊，文菡点点头，掐着手不让自己哭出来，好半天才忍住，用手机对着刘诗然解释，「刚才那个是我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