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一品 - 言情小说 - 第一次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唐宁总算看出来她逗他玩儿呢,一把抱住了她。余白也总算笑出来,凑上去吻了他。那只是个浅浅的吻,却是他完全没想到的,怔了怔,才将她堵进角落的黑暗里。

他们热吻。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直到玻璃门合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咔哒一声响,头顶上的灯亮起来。

“余白。”他在那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她,轻轻唤了一声。

“嗯?”她也看着他,又像他刚出院的那一次一样,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对她讲。

但结果他只是问:“你刚才那样,是什么意思啊?”脸上还带着些笑。

她又有些失望,但也只是回答:“对师父有点崇拜的意思。”

“崇拜师父什么?”他在她耳边低声地问。不知是因为语气,氛围,还是两人此时的体位,挺正常的一句话,被他说得有点不正常。

“就是师父今天说的那些话,徒弟都记住了。”余白觉得差不多了,把他往旁边扒拉扒拉,又要走人。

“那上去崇拜一下呗。”唐宁大概也察觉到气氛没了,却还不甘心。

“师徒关系,别忘了。”余白已经抽身出来,下了台阶。

他偏还要在她身后问:“不觉得挺刺激的么?”

余白无语,回头看了他一眼,坐进车里开走了。

车行在深夜的街头,车窗外光影变幻,她又想起白天在事务所里唐宁对沙伊菲说的那些话。她记得他当时遣词造句的专业,以及他神情和语气的轻柔。也知道在那一刻,她对她不光有崇拜,还有心疼。一个人要经历过多少事,才能有那样的同理心,她那个时候就在想。

第48章不要脸

心理评估和专家意见很快就有了。

沙伊菲被诊断为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而唐宁那天所说Freeze状态也在那份报告里被解释得更加清楚。

那种状态在学术上的名称是强直不动,表现为皮质类固醇水平升高,实际减少了身体可用的能量,就好像被触发了一个开关,呼吸频次增加,肌rou麻痹,一切大动作的停滞。这是由边缘系统、下丘脑、垂体、以及肾上腺组成的LHPA轴做出的一种应激反应,受害者无法凭借自身意志克服。

除了应激反应之外,LHPA轴还调节着许多身体活动,比如消化,免疫,情绪,性反应,以及能量的贮存和消耗。从这里就可以引出两种司空见惯却又截然相反的推论,所有人都知道,得了感冒之后会鼻塞发烧,吃完一顿饭,肠胃会开始处理食物,这些都是不由个人意志左右的客观事实,但绝大多数人却又始终认为突发情境下的情绪和反应是可以被控制的。

这份报告,连同四年前的报案记录一起交到了大学城警署,又再转到刑侦支队。警方也表示出恰如其分的态度,安排沙伊菲重新做了笔录。但证据方面仍旧欠缺,她可以解释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呼救,为什么身上没有被禁锢的痕迹,也可以解释报案时过于周详的准备,以及那枚避孕套又是怎么回事,却还是不能证明董宇航知道她的强直反应,并且利用这一点对她实施了性侵。

而且,法医检测的结果仍在等待中。

为什么要这么久,办案的刑警也给了解释。一个是因为没有找到精斑,取样比通常的程序复杂了许多,拭子上未必能找到上皮细胞,就算找到了,样本也未必完整。另一个原因是做比对的仪器还得排队,相比盗窃和伤害,命案总归是优先顺位的。

也是那一天,余白带着沙伊菲离开刑侦支队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连律师和董宇航的母亲。

连律师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挺干练的中年男人,一看就不是没经过事的雏。董母是个保养得当的中年妇女,要是换一个场合应该属于那种挺有气质的类型,但在此情此景却完全是另一幅样子。

从神情判断,余白就知道,董宇航一定也被重新请进来做笔录了。刑警队不接待嫌疑人家属,董母应该是自己非要跟着律师来的。

“你不就是要钱吗?”董母一看见沙伊菲就冲过来质问,“上次说好了三十万,回去想想又不够了?你再说个数,多少我都可以给你,你别这么整我儿子好不好?!”

院子里两个警察看到情形不对,已经朝这里走过来。余白也站在前面,隔开她们俩,然后转身揽过沙伊菲,从旁边绕着走了。

两人走出刑侦队的院子,身后仍旧传来董母质问的声音:

“宇航前前后后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你们知道吗?”

“是我不好,不允许宇航跟她交往,宇航眼看又要出国,她准是知道了,想要最后捞一笔。”

“她欠了几家银行的信用卡账,你们看她这一身纹身就不便宜吧?”

“就这么一个人,你们说她在乎什么?她有什么损失?凭什么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要毁人家一辈子啊?!”

…………

此时的余白已经知道沙伊菲不习惯任何身体接触,手一直没有直接碰到她的皮肤,但还是能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以及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冷气。

“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余白一直忍着,直到这一句。她气愤,返身回去,但走到那里也只是对连律师说话,请他务必让董母控制一下自己的言行。连律师看看她的面色,总算拉着董母走了。

从刑警支队大院走到停车场的一路上,沙伊菲始终沉默,一直等到坐进车里,车门关上,只剩她们两个,才突然爆发:“是,我没有任何损失,我也不是什么处女,不就叫人cao了一回吗?既没怀孕,也没受多大的伤,能有什么损失?我看了四年的精神科,每天吃药,每天告诉自己都会好起来,总有一天我也可以读书,工作,交朋友,跟其他人没有两样。可是现在都完了,我满脑子都是那件事,什么都做不了。是,我没有任何损失!”

“我是不是就应该当作被狗咬了一口,自己忍过去算了?然后再花四年时间后悔得自抽耳光,搬家,换学校,找工作,全部重新来一遍。反正要是报警说出来,结果也是一样,一切都完蛋,还是得全部重来一遍。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啊?我特么还是这么傻?!”

这些话叫余白听得难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静了静才道:“你知道吗,我刚才那么生气,是因为从前也有人这么骂过我。”

沙伊菲起初沉默,但到底还是好奇了,问了声:“哪一句?”

“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余白回答。

“你?真的假的?”沙伊菲不信。

余白自嘲地笑了一声,回忆道:“念初中的时候,自习课跟同桌的男生讲话,班主任叫我们两个都站起来,也是这样骂的我。我当时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