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次不亲密接触（5）

    对待好看的人，人们的宽容度总会高一些。

    杜成蹊最终还是睡上了我的床。我实在不忍心看他可怜巴巴地尽力把自己的身体缩得占地面积小一点，也不希望第二天他感冒发烧，郊野的夜晚，温度是要低一些。我睡眠不好，常常有一点声响就会醒过来，让杜成蹊一起睡，我是做好了失眠的打算，没想到很快睡着，睡眠质量还是一等一的好，没做噩梦，一觉睡到了十一点，是被饿醒的。

    杜成蹊的手臂放在我脖子下面，另一支手臂斜斜搭在我腰上，是很缠绵的姿势。窗帘拉得很严实，在光线晦暗的房间内，他脸部轮廓模糊，呈现出一种恬静的温柔。我很久没有同别人一起睡过，上一个还是八年前的男友。那时候我也并没有像这样试图在对方未醒时描绘他的面容，可能是他不够帅，颜狗的世界，简单直白。

    杜成蹊没带睡衣，我独居很久，更不可能有他能穿的衣物，最终他只好光着上床。正因为此，无论我的手和脸放在哪，都能摸到他光滑的裸露的皮肤，带着生命的温度，鲜活，与那些用海绵粒填充的抱枕完全不同的手感。他的呼吸声很轻，还处在睡眠之中，气流轻柔地缓缓地打在我额头，很是让人眷恋。

    实在不忍放弃这样的福利，最终我叫了外卖。

    外卖来的时候，杜成蹊差不多也醒了。他的衣服被我丢进了洗衣机，烘干还要一阵，只能坐在床上等安排，我去外面把他手机拿进来，看到他这模样就想起很久以前写的小黄文，美丽的精灵被人类抓住拍卖，最终被财大气粗的城主买下，遭受一番蹂躏后无力又无助的模样。当然，昨天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只是我的脑补而已，我只是想说，他真好看。我站在床边，问他昨天感觉怎么样，他迟缓地说还不错，我总觉得他心里还有些别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不太好问，只好憋了回去。

    他脸上的掌印还没完全消下去，我这里只有红花油，抹在脸上不太合适，最后他去冰箱里掏了上个月我没吃完的雪糕出来用毛巾包着冷敷，坐在沙发上，长手长脚地摊开，神色因为疼痛有些不愉，很有几分黑化的味道，虽然那样子其实有点搞笑。我蹲在旁边给他用红花油按摩小腿肚，其实不是很严重，但是如果能好得快一点那就更好了。

    我并没有和他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我想，如果他真的觉得不错，应该会再联系我。如果没有，那就真的有点遗憾了，但是和遗憾比起来，我更讨厌被拒绝。

    事实上杜成蹊对我的影响比我自己想象中大得多，具体表现就在我健完身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健身馆楼下的小卖部徘徊许久，试图买一包烟来抽抽。大学毕业后我就再没抽过烟，上了年纪，身体会告诉你有些东西真的不要继续碰下去，就比如抽烟喝酒。我本来就体虚，时常担心自己在父母去世前垮掉，坏习惯能改正的就尽量改了。早睡早起，戒烟戒酒；按时吃饭，长命百岁。碰到杜成蹊后，先是失眠一整夜，又睡过一个早饭，现在居然还想抽根烟或者喝喝酒，真是十分糟糕。徘徊了了那么久，老板盯着我欲言又止，最终我还是开着小破车回了家，给自己灌了几大杯饮用水。算了，以水代酒吧，反正都是缓解焦虑，喝什么都一样。

    杜成蹊给我发消息说想我的时候，我正在公司开会。甲方要我们写一个魔幻广告，就是类似于一个普通人吃了他们家鸡翅就变成勇者打败恶龙的那种，改了好几版都不行。本来不关我们的事，但是大家说一起想想办法，就招了一堆人坐在一起。说是想办法，其实就是借着这个机会聚一聚，他们已经在讨论晚上吃什么了。

    我当然不信他说想我，我们又没有多深厚的感情，这样说多半只是为了联络一下，顺便哄我开心，虽然我也确实很开心，但心里总归有点不舒服，觉得他在骗我。我知道不该想那么多，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自己也没办法。他又进了一个组，是电影的剧组，大概要拍两三个月，拍完以后回来正好赶上电视剧的宣传，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