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赵峰两字是象征也是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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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湿润的泥土,潮湿的风卷起一股股细流,包裹着娇嫩的花瓣,顺着边缘留下一滴滴专属明媚的雾滴。 窗外的冷风不时调皮地穿过床帘,嬉戏般的轻触被子上裸露的肌肤,感受着床上人的苏醒,又坏心眼儿的悄悄消失。 感受着肩膀的凉意,谢玉忍不住的翻了翻身,往云兮身上更贴了几分。 得到身旁人的动静,一向睡眠浅的她苏醒了几分,待缓过神来,贴心的扯着被子裹紧了身下的男子,看着身下人疲劳的倦态,难耐的亲了亲对方的额头,稍稍温存留恋后,悄悄起了身。 她静静的穿好衣服,熟练的走出房间掩住门,细心的吩咐好侍童莫要打搅,自己朝府内走去。 谢玉的府邸是祖父赏赐的,原先是前朝镜和公主的府邸,常日是公主和驸马两人居住。 要说起镜和公主,是一等一的妙人,琴棋书画不说,自小吟诗作对,行书行云流水,文采斐然。她更心系百姓,虽是女子,却数次情愿,愿与诸位大臣一起抗疫赈灾,多次捐出自己的俸禄,换成米面,送到赈灾地,素面朝天也不在乎。 野史记载,素面朝天的镜和公主还被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妹嘲笑,嘲讽说她有辱皇室形象。 趾高气昂的公主被自己的jiejie好一顿批评,竟被说服捐出自己的首饰与缵珠。 只是如此美好的公主,却太单纯了。 当然云兮并不这么觉的。 镜和公主是污泥里的莲花,清醒独立于世人。 镜和公主与驸马自小青梅竹马,成亲后更是恩爱更甚。可惜好景不长,自小清心的驸马不知被谁带去了烟花之中,自此流连不知反了。 更是成亲第二年,纳了一位通房,第三年抬位侍妾。 眼看着这位烟花地的妾室地位逐渐高涨,脾气再温和的公主也无法忍受了。 只可惜当时与祖父打仗,皇帝需要驸马的父亲—文大将军带兵打仗,对于此事,也只能强忍父亲的心疼按耐不发。 成亲第四年,抬位平妻,礼教上有诸多不适。但碍于当时文大将军的军权,无人敢说。更是仗着驸马的宠爱无法无天,同年二月逼死了公主。 “据说还是在这个湖跳的呢,殿下” 云兮喝着秀珠递给自己的茶,眼含笑意的看向对方,轻声的呢喃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是本宫肚里的蛔虫?” 秀珠不以为然,无辜的眨了眨眼,娇嗔应道。“奴才跟您这么多年了,真是的~” “哈哈” 云兮忍不住扶额低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最近怎么这么开心,怎么有什么好事?” 一听到着,秀珠眼珠骨碌碌的左右提溜转着,挤眉弄眼的哈哈附和。 “哎呀,没什么,没什么” 要说什么?总不能说,她为了殿下以后考虑去了趟太医院。 问人家能不能把谢大人那玩意接上,把他变成个正常男的。 话说一半,都没秃噜完就被赶出去了,说什么脑子有问题。 谁脑子有问题,真是的! 她这不是也没法子么? 算了,回头再想想法子吧。总之,殿下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云兮倒没有拆穿她的意思,她的人她最了解。 “嗯” “哎呀殿下,刚刚月七来找您,您当时还未起身,我就让他等会再报” 秀珠一拍脑瓜子,突然想到早上月七来找她,说是有急事禀报,她想着殿下还未醒,便把他打发走了。 不会真的有急事吧。 月七这这个人,成天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天天说有急事,有急事,这不,她以为他又是在刷存在感! “把他喊来” “是!殿下” 早秋的风正凉,秀珠趁着月七还未到来,扯过放在一旁的披风,细腻的围在云兮身上。 听到秀珠的呼喊,月七赶忙起身,从屋檐上跳了下来,笑着看向对方。 “我一会和主子估摸着得说一会儿,你快进屋里来” “啧,用得找你管!” 秀珠用力打掉肩旁上的手,傲娇的扭头一转,斜眼一瞥。 看着眼前笑颜如画的笑容,秀珠感觉一肚气没地方发。 烦人的翻了翻白眼,无语的说道。 “笑什么笑,天天笑!怎么之前不见你笑” “别笑了”刺眼的温柔仿佛心照不宣的刺痛秀珠的面容。 故作姿态的躲避强烈的注射,佯装镇定的向屋内走去。 月七一如既往的厚着脸皮,没羞没臊的继续看着,直到身影渐渐消失,才转身离去。 又突然想起来,赶忙大声喊道。“珠儿,我看你早上起得早,估摸着你还没来得及吃饭,我给你窝了个溏心鸡蛋,热的,你记得吃哈” 话音未落,便赶忙扭身朝主子跑去。 他要说!还要大声的说!免得让自己媳妇儿误会成某个狗东西做的! 要不是谢良的身份,他早就弄死谢良了。 他还敢抢自己媳妇儿,和他娘一样不要脸。 哼!忒! 烫呼呼的鸡蛋,软乎乎的溏心,热腾腾的热气飘散在眼前。 望着碗里的热气,秀珠想起了之前,每每在她早起侍奉公主,来不及吃饭的时候,谢良都会给她做着溏心鸡蛋,自己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她吃。 想念的思绪随着飘荡的热气消散在空中,流向远方。 茶杯碰撞清脆的响声,清晨的露水顺着枝叶滴落在泥土里。 看着眼前的身边人如此情景,云兮忍不住叨唠几句。 “月七,你可曾后悔?” 望着身下人震惊的双眼,云兮不忍心继续开口。 其实月七也没想到主子会观察的如此细致。 主子一向不愿管下人的琐事,虽在外人面前,护着自己,但他心里一直都知道主子不喜欢麻烦。他也怕,也怕主子会突然生气,下一秒他脑袋落地,所以他平常做事一向谨言慎行。 她不像秀珠从小侍奉主子,与主子情同姐妹。 他是侍卫,是杀手,是主子的一把刀,他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主仆的距离感让月七想要靠近却也不敢越过一丝。 一股淡淡的的暖流在两人之间流动。 “嗯”沉默了好久,月七才慢吞吞的吐出,说完仿佛是送了一口气。 这次月七虽然跪着,却直起身子,眼神从云兮的鞋边,移向对方的眼睛,仰慕的神情一览无余。 不顾眼前人疑惑的眼神,月七高兴的自顾自说道。 “主子,我喜欢秀珠,秀珠可喜欢吃二街边的溏心鸡蛋,我看她早上来不及吃饭,心疼她,只要我没什么事情,我早上就给她窝个蛋。” 云兮静静的听着,沉默了许久,才默默开口道。 “你知道,我所问并不在此。” 眼看着身下人准备开口,云兮抬手打断,无奈的说道。 “你们的事我不插手。只是月七,你这一辈子能有多少次后悔让你挽回呢?” “你不用急着回答,本宫不是你的回复者。” “燕国调查的怎么样了?” 还未听到身下人回复,身前缓缓的冒出一个黑影,向她慢慢走来。 谢玉看着月七,静静的走过去,做到云兮身边,略有些疑惑的看向双方。 云兮看着喜欢的男子依靠在身边,上前抓住对方微凉的双手,放进披风里,细细暖着。 “继续说” 月七眼神直视湖边,恭敬的说道。 “主子,燕国国师拥有独一无二的地位,在换代更替中独立于一隅,风吹雨打毫无褪色。而且国师的寿命与旁人不同,因算卦占卜,与上天共识,寿命与天同享。上一任国师赵峰,活了一百八十多岁,是占卜国事后,于第六年身死。” “当年燕军出兵叛乱,却从未对国师府做任何准备,仿佛国师府不存在一般。” 云兮伸手扶平谢玉的发丝,沉声说道。“赵峰两字只是象征,预言未来是上天的使者,禁锢的自由是地狱的惩罚。倒是有趣。” “嗯?为何”谢玉轻轻的将头放在对方的颈窝,疑惑的问到。 “赵峰的身份注定了历年燕国皇帝的重视与尊重,如此一人,根本不需要在乎是谁当皇帝,无论是谁,他的地位都不会变。你说,他为何如此重视燕权?” “他也很重视燕怀” 月七试探的回答道。 “燕怀?哈哈哈哈哈哈哈”云兮忍不住笑的前仰后翻。 云兮直起身子,站了起来,扶平褶皱的衣裙,有耐心的问到。 “燕怀很重要吗?” “难道不…重要…吗?” 月七等不到云兮的回答,谢玉开口说道。 “公主联系赵峰介绍燕怀的时候,说的是燕权的孩子。对于赵峰而言,燕怀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干,可他是燕权的孩子就不一样了。” “并不是因为燕怀是皇帝的孩子,是太子,而是他是燕权的孩子。” “赵峰重视燕权,不惜把他送出燕国,让他藏起来,甚至听到是燕权的孩子,便敢暴露自己的势力去大周来确认,甚至愿意花大手笔护送燕怀回燕国,还要让燕怀当皇帝。” “月七你好好想想” “可燕权有什么值得赵峰重视的呢?”月七实在是不解。 云兮站在一旁,扯下披肩搭在谢玉身上,用手拢起滑腻的乌丝,细细的梳顺。 “那是因为燕权是赵峰。” 云兮慢悠悠的解释道。 “可以说,是下一任赵峰” “主子来人了” 月七看着宫里的太监快速走来,先一步起身走到一旁。 “奴才给公主殿下、谢大人、月大人请安” “嗯,何事?” “回殿下,使臣还有三个时辰便到皇宫,娘娘让您准备一下”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月七,你也下去吧” 待两人都走后,谢玉才悠悠起身,站在云兮的身后,怀抱住对方,久久不言语。 感受着身后人的黏腻,云兮转身,抬手拥抱住对方。 赵峰等不及了,或者说他想等也等不了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追寻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