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开采矿石的事情，没能说通达瓦，我也只好作罢，准备回成都了。

    卓玛知道我要回成都，想坐我的车和我一起回去，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达瓦送我们的时候，给我车上装了很多特产，我开始以为是给卓玛带到学校的，车都开走了，才知道这是给我的礼物，当作我给他们的捐款，这达瓦还真是一点都不亏待朋友。

    一路上，我想到卓玛拿出来的几十万的钱，就好奇地问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钱啊？”

    卓玛有些吱吱呜呜地回答道：“我打工攒的啊！”

    我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追问道：“你打工攒的？你还没毕业呢？打什么工这么赚钱啊？你现在读大几啊？”

    卓玛也是个不太会说谎的孩子，红着脸说道：“我在酒吧伴舞啊，我本来就是艺术院校学舞蹈的，所以老板会给我很多钱，我就攒了下来啊！”

    我讥笑道：“小丫头，你骗骗你爸妈这样的老实人还行，你骗我就不能过关了！我可是知道酒吧伴舞一个小时多少钱的，这么说吧，一个晚上能赚500块的，那都是得几个场子得跑！你这至少有20万，你自己算算你得跳多少年才能赚到啊？和我说实话，这钱到底哪里来的？”

    卓玛看我态度坚硬，只好低声答道：“这是我和人借的，我知道这次我爸要修路，怕他们钱不够，就和人借的钱？”

    我哦了一声道：“借的啊！那你得和你爸说清楚啊，这钱不能让你自己来还啊！”

    卓玛摇着头道：“你千万别和我家里人说啊！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他们无关！”

    我哎了一声道：“你是懂事的孩子，可你想过没有，就算你毕业后，找到份工作，你得不吃不喝攒多少年才能还清啊！？我这还没算利息呢，你要是借朋友钱，不需要利息还行，可人家万一要用钱呢，你怎么还啊？”

    卓玛天真地说道：“利息很低的，我一定能还得清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对，马上问道：“你说是有利息的啊？你不是和朋友借的钱吗？他们怎么还收你利息呢？”

    卓玛犹豫了半天才缓缓说道：“不是我朋友，是我朋友介绍的财务公司借给我的！刚开始说无利息贷款的，后面说就是象征性的收一点点利息，不然不好和他们公司老板交代！”

    我一听是财务公司，果然和我估计的是一样的，就问道：“你拿什么担保的啊？他们不会就这么容易给你放款吧？万一你还不清怎么办啊？”

    卓玛低着头，不肯回答我的问题。

    我焦急地说道：“卓玛，你听我说，外面的坏人比你想象的还要坏，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我帮你解决！你要是还这样坚信别人不会骗你，我也无话可说，别等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你再想起我来！”

    卓玛犹豫着从包里面拿出了一张借条，还有一份合同，对着我说：“你看嘛，我问过我朋友，她说没有问题的！”

    我找了一个服务区停了下来，拿起卓玛的借款合同和借条，仔细看了一下，看到了一行小子，借款人自愿拍照，作为抵押凭证，一旦出现逾期不还的现象，甲方有权处理抵押物。

    我差点就把这借款合同撕成碎片，我对着卓玛问道：“你是拍了裸照，给人家当抵押物了是吧?”

    卓玛先是脸一红，然后抬起头，大义凌然地说道：“我本来就是学艺术的，人体美就美在它是赤裸的，这要看你怎么去欣赏了，衣服只不过就是遮阳取暖的工具而已，我觉得这没什么啊！”

    我怒愤地说道：“你懂个屁啊！你是这样想的，拿着你的裸照的人，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会以色情的眼光看待的，一旦你的照片被传了出去，你以后还怎么见人啊？你总不能解释说，那些照片都是为艺术而献身的吧？”

    然后又指着合同里的条款说道：“知道什么是九出十三归吗？就是你借10000，只给你9000，还的时候还要还13000，来来去去就是4000块钱啊！还有啊，你这还款期是一个月的，就是说，你在一个月里面还，还不受你利息，但第二月再还的时候，就是开始利滚利了，这么滚下去，你可能一睁眼，你就损失了几百块钱，时间拖得越久，你这利息就越多，这是你根本偿还不了的！”

    卓玛低声头不肯说话。

    我想了想问道：“你同学也借了吗？”

    卓玛点着头回答道：“很多同学都借了啊！而且，她们都没事啊！”

    我冷哼了一声道：“都是刚借的吧？肯定没事了，有事的时候还没到呢！你就等着吧，你一期没换上，问题就出来了！”

    卓玛还是不信，对着我说道：“应该不会吧？”

    我皱了眉说道：“你平时不看警讯的吗？”

    卓玛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看啊，不过这个不一样，现在有很多正规的贷款公司的，都是为了我们这些学生读书贷款用的！”

    我白了她一眼道：“你听说过学生贷，要拍裸照做抵押的吗？你不想想，这正规吗？这是帮你们吗？”

    卓玛还在解释：“不是的，你想啊，我们去借钱，总要有点什么抵押吧？不然，万一有人借钱不还怎么办啊？”

    我切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傻啊？我问你，你们学校有没男同学拍裸照做抵押啊？”

    卓玛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回答道：“好像还真没有啊！”

    我撇嘴道：“这就是了！因为他们的裸照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威胁作用！你就算要去借钱，也该去正规的渠道去借啊！非要借这种人，还把你们的身体给搭上了！

    卓玛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可没搭上自己的身体啊，只不过是照了些照片而已！就算他们不要我的照片，我本来也打算自己拍点人体艺术照片的，留做青春的纪念！”

    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就一点要拍裸照作为青春的纪念呢？”

    卓玛瞪了我一眼道：“你不要一口一个裸照，我们那是艺术照，你用色情的眼光看它就是色情的，你用艺术的眼光看，它就是艺术！”

    我讥笑道：“我不看，也不想看！就是不知道，让你阿爸知道了，他会不会被你气死？”

    卓玛紧张了起来，警告我道：“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阿爸啊！不然我……”

    我接着她的话问道：“不然，你要怎样？”

    卓玛半天憋出一句道：“我就死给你看！”

    我哎了一声道：“我惹不起你！你到地方了，把我电话记住，有事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想不开，知道吗？”

    卓玛微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天天去酒吧跳舞，还参加一些商业活动，很快就可以把钱还上的！”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她的天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不过，我知道她肯定很快就会让麻烦缠身的！

    回到了公司，黄琪也刚好回来了，见到我，就急忙把我叫进她办公室，让我坐下，笑着对我说道：“你知道这次我去公司述职，把你的调研报告一拿出来，公司领导都什么反应吗？”

    我没有一丝波澜淡定地说道：“能有什么反应，不过是说你工作做得认真，细致而已！”

    黄琪笑着说道：“错！大错特错！不但夸我工作细致，还夸我有大局观，在公司还没布置任务的情况下，就已经开始着手收购的相关信息了！而且你那份调查报告数据真实，分析透彻，尤其是对两家央企的资产评估及弱点和优势，都分析地头头是道！”

    我啊了一声，急忙问道：“你不会说是我做的吧？”

    黄琪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有，我真不是想抢你的劳动成果啊，只不过，我就算是说了是你的劳动成果，他们也未会信，就是信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的！你明白我意思吗？”

    我松了一口气道：“明白，明白，我都说了，我不在乎什么功劳，就算你说了是我做的，他们也不会提拔我的，我也不想被提拔，那现在咱们这成都分公司，是不是固若金汤了，不会再拿咱们公司开刀了，是不是你这位置也坐稳了啊？”

    黄琪嗯了一声道：“那是，我的……不是你的那份报告可是全公司做得最好的，董事长都夸奖我了，这次咱们展露头角了，估计董事长都会留意咱们的一举一动，下一步就看你的了！”

    我好奇地问道：“你是说卫华吗？他也参加了会议啊?咱们这贸易公司，他是董事长啊？我还以为是贺洁或者东方呢？”

    黄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疑惑地问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公司的事啊？你是认识卫董啊？还是贺总？你不会是东方总的人吧？”

    我切了一声道：“我要是认识他们，和他们有关系，你觉得我还能屈居人下，差点被你炒了吗？卫华集团现在风头这么劲儿，谁不知道他的左膀右臂啊？”

    黄琪哦了一声道：“那也是哈！那你觉得我该向谁站队，比较好呢？”

    我摇着头道：“你现在这职位，应该还谈不上站队吧？你先和我说下，那个唐总是谁的人？吴总又是谁的人？”

    黄琪想了想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看开会时的语气，唐总应该是卫董的嫡系，从新加坡公司调过来的，至于她和谁走的近，占谁的队，我就不太清楚了！吴总应该是贺总的人，他以前在何氏工作过，其实他们的角色也没那么重要！我倒是觉得贺总身边那个女人很厉害，贺总说什么做什么，都要问一下那个女人，连董事长和那个女人的关系，看起来都很亲密，对她也十分的客气！”

    我回忆着，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卫华身边什么时候，又多出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物，就问道：“知道她叫什么吗？”

    黄琪摇了摇头道：“整个会议，她都没发言，我好像是听到贺总叫她陈总，长得很漂亮，还很有气质！”然后突然盯着我看了半天，说道：“我怎么觉得她和你长得挺像的呢，真的很像啊！”

    我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不是别人，那肯定是我姐啊！没想到，这么快我姐就取得了贺洁的信任，还得到了卫华的赏识，就是有点替她担心，他们会不会查到我姐和我的关系呢，连黄琪都觉得我和我姐那么像，卫华他们对我都是恨之入骨的，化了灰都认识我，不可能不会察觉什么吧？也不知道我姐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黄琪看我陷入了思考，就好奇地问我道：“你想什么呢？你不会和那个陈总有什么关系吧？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神秘呢？你肯定是有什么在瞒着我的？我就一直很好奇，李敏这么高傲的人，怎么对你都近似崇拜了，差点和我翻脸，就为了抢你过去，还说，你的能力，我根本就不清楚，放在这儿，就是暴殄天物了！”

    我笑了笑道：“你听他说，他要是这么重视我啊，早就过来找我了！我这离开重庆多长时间了，你看他打过一个电话吗？就是和你客气客气，我啊，就是介绍了个熟人给他认识而已，可能帮到他，他才会这么说的，他这么现实的人，说话你信一半就行了！”

    黄琪嗯了一声道：“也是哈，他的话信一半都多了！天天泡在女人堆里，什么花言巧语他不会啊！也就那样了，运气好而已！你知道他假就行了，你就踏踏实实地跟着我干，我这位置迟早是你的，等我升到总部了，就把你带过去，董事长可是说了，谁有业绩，谁就是公司的栋梁，公司决不按资排辈，有能力的就上，没能力的就一撸到底！我们都有机会的！”

    我苦笑道：“天真，都是无邪害了你啊！这饼画的你也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