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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同时，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这个人还怀着消灭他们的心思，那这件事情就永远不算完，他们的脑袋也必须随时别在裤腰上。

李笑说道：“但是他们失败了，我们成功了。”

那人呵呵一笑：“是啊，所以那些人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而你们现在能站在这里和我交谈。”

李笑抿了抿嘴，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对于我们搞科研的人来说，一次实验，如果失败了，那就证明它存在缺陷，我们不会迁怒于外力，而是自己去寻找问题和原因，这才是我认为的，正确的做事方式。你想要融合的计划之所以会失败，我们不是问题所在，你自己想想，平行时空的分离，是宇宙的必然规律，就算你这次完成了融合，但是将来会分离出更大的平行时空，也必然会有人再次创造出新的天体意识，你在无数次的等待和融合之中，依旧会受到被吞噬的风险，并且这个风险是随着时空层的扩张而不断加大的，你避免风险的唯一方法，就是在新时空层刚刚诞生的时候，就让两个行星融合，每一次融合花费数十亿年的时间，相比起来，生命的发展时间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没有稳定条件。这是一个死循环，你是在和必然的宇宙规律做抗衡，而不是我们。况且，无数次的时空融合之后，生命的发展会朝着哪个方向行进，其实你也没有把握。我相信你之所以等待万年才开始你的计划，只是想要种子的记忆拥有最高级生物——人类细胞以及基因记忆，因为你对人类的形态是满意的，这是你认为完美的生物形态。所以，我们的死活是小事，你真的还要继续这个有缺陷的计划吗？”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地球意识都沉默了很久，谁也没想到，李笑会是这样想的，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良久之后，那地球意识轻轻叹了一声：“的确，你说的这一切我都想过，只是，你们人类的意识本就是根据我的意识思维模式演化的，你们人类有欲望，要接受诱惑的考验，我何尝不是！我不去尝试，又怎么会甘心呢？”

这一刻，地球意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感觉，他的语气之中，反而有了一些刘道的影子。

是那种遗憾、懊恼、不甘和疲惫复杂交织的感觉。

李笑问道：“那现在你试了，用亿万你认为完美的生命形态作为代价，你觉得自己还不甘心吗？”

那个人“唔”了一声，说道：“你们真的很让我惊讶，小小人类，居然能想到这一步，做到这一步……你我都是意识，有平等交流的权利，所以，我承认，你说的没错。”

李笑倒是很直接，丝毫没有把地球意识供奉在高不可攀的位置上，而是说：“我们都是平等的，对于你来说，我们不只是小小人类。”

那个人想了想：“你还真会钻空子。也罢……杀死你们和捏死蚂蚁一样容易，对我来说没什么挑战，倒是你们将来都会做些什么，我很好奇，尤其是没有了种子的空壳，和你，李笑！”

说道这里，樊衍一愣。

是的，他本已经死亡，他的意识是新生的，记忆全部来自于种子，很难说他现在还是不是曾经的自己。自始至终，他都是种子的载体，没有种子，没有种子最后的反馈，他可能真的只是一具空壳。

只不过，这种子成为了他们所有人最大的凭借，成为了他们对抗地球意识的关键。

那人继续说道：“不如这样吧，我可以让你们安全离开，但是作为交换，你们要允许我随时进入你们的梦境，自愿接受我的监视。这对于搞科研的人来说，叫什么……对，跟踪观察。毕竟意识是相对应的，如果你们反抗，我也会受到限制。”

李笑一口答应下来：“可以。”

这时候，彼岸问道：“那……你的那些人，谭彦、丹尼斯，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那人又是一阵思考：“他们都是无聊的棋子，受我驱使，没什么意思，你们放心，我会彻底消除他们的记忆，有你们，我几十年内起码不会那么无聊了。”

樊衍眼皮一跳，说了这么半天，这地球意识折腾一大圈，居然只是因为无聊吗？

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们一介凡人，还求什么呢？

求时光倒流？求歼灭地球意识？

这都不现实。

他们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很多，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而到了最后，他们能够站在从未有人见过的地球意识面前，求得一份长久安宁的保障，保护了八层时空上百亿人的生命。

他们确实已经别无所求。

最后，他们是被地球意识送回别墅区的。

肖霄佩服地看着李笑：“大神，其实你早就想到了，所以才带我们去那个地方的，对不对？”

李笑递给他一个大大的卫生眼：“地球意识又不是我妈，我怎么知道他最后会这么好说话！”

林无弃一愣：“那就是说，你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就拉着我们去闯鬼门关？”

李笑淡淡地说：“也不全是。”

然后，她掀开自己的外套，里边是一件全黑的金属软甲一样的衣服，上面充斥着无数的小孔，密密麻麻一大片，让人看着十分不舒服。

“你们以为我真的去送死啊？我身上有一万零三百一十七个改良版能量吸收器。意识本来就是一团能量，这是常识，谁都想得到，如果他真要来硬的，我吸收器全开，起码能消耗他三分之一的能量，这样他也会元气大伤，很不划算的。”

樊衍佩服地直摇头：“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李疯子本人不屑地看他一眼：“历来谈判都是举着枪进行的，你以为真有和平友好的谈判啊？幼稚！”

欧文淡淡地“啧”了一声：“不好看。”

拖着还没嘚瑟完的李笑换“软甲”去了。

肖霄看戏不嫌事多地起哄：“哦呦……欧文，男友力爆棚哦！让疯子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李笑把外套摔到了他的脸上。

大家说说笑笑地各自散开，彼岸摸着樊衍没有心跳的胸口说：“总算是结束了，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这代价，我还能接受。”

樊衍呼出一口气：“是啊，我都有点想不起遇到你之前，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了。这不到一年的时间，真是……天翻地覆啊！”

彼岸放下手轻声问：“那你觉得，现在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樊衍想了想，反问道：“有两个答案，你想听哪一个？”

“不用听，我都知道。”

樊衍笑了：“你知道？”

“恩。”彼岸点点头：“对于一层来说，现在怎么可能好。但是对于我们彼此来说，还能站在这里说话，我还能看到你，这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