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一品 - 其他小说 - 窥面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程小天是在一阵从天而降的彻骨寒冷的冰水中猛然惊醒的。

    第一反应就是抓住身旁能够抓住的温暖的东西,他摸到了一个人的手,十指修长,骨骼分明,带着骇人的温度。

    然而那只手很快狠狠地抽走了,他的头被猛地向下压去,大量的冰水没上脸颊,眼睛,然后是致命的鼻息。

    程小天挣扎起来,想要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然而大量灌入口腔的却是冰冷刺骨的冷水。他被呛得剧烈地咳嗽,更多的冰水涌向了喉咙口,无情地堵塞了他呼吸的通道。

    程小天绝望而无力地在水中蹬腿,双手无意识地向空中抓着什么,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消沉的一刹那,他被猛地拉了起来,后颈被一只手用力地向下按压。

    他立刻痛苦地呕吐起来。

    肺部依旧刺痛,仿佛被冷水浸得穿了洞,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如同新生。

    在冷水的刺激下,大脑清醒了许多,然而依然昏沉无力,只能勉强感觉到自己被从水中捞了上去,两只手鹰爪一样抓着他,裹挟着把他扔到了一个绵软温暖的所在。

    衣服被扒光,脸部朝下,一丝不挂、奄奄一息地躺着。

    然后身体就被用力地贯穿了。

    再次昏迷过去的前一秒,他努力地睁开眼,向背后看了一眼。

    那身形很熟悉,高大修长。

    但他却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到,眼前是虚空空的一片,只有下体的钝痛是真实的,真实而残忍的痛苦。

    第29章

    厚重的米色窗帘沉沉地,严丝合缝地坠着,一丝阳光都投不进来,只有墙上的大钟滴答滴答忠实地走着,时间指向的是六点半。

    是凌晨六点半,还是下午六点半?

    程小天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这已经是自己被囚禁在家的第几天,太阳东升西落了多少个周期,窗外树上的花是否已经开了又谢。

    从那天被居彬带回家后,他就被彻底软禁了起来。

    一开始其实没有用防盗窗将房子钉得这样严实,严阵以待得如同兵临城下。居彬某天提前回家,发现程小天整个人岌岌可危地挂在阳台和下一层的栏杆之间,脸色苍白,手腕几乎脱臼,再差一点点恐怕就会摔下楼去。

    第二天居彬就雇了工匠将房子里所有的窗户都安上了防盗窗。

    工作室的事似乎解决得并不顺利。不管前一夜折腾得多晚,居彬都会在次日凌晨早早离开家,傍晚再回来,晚上便只做jian程小天这一件事。

    程小天真觉得挺没意思的。居彬抓着他的肩头埋头狠干的时候,他就抓着枕巾叠千纸鹤玩,无论怎样痛苦或是高潮,他都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事后才恍然舔到唇上的铁锈味,用食指一摸,指尖是淡红色的血。

    这样如同jian尸一般的zuoai,他以为居彬大概很快就会厌倦。然而居彬还是每天晚上还是发狠地干得他死去活来,直到他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虚脱瘫软得腿都合不拢。

    陈锦征在事后第三天打过电话来,然而只响了两声就被居彬掐断了。居彬的脸色很可怕,程小天觉得他大可没必要这样,只是一个电话而已,况且陈锦征大概伤得挺重,能打电话来证明生命暂时没有危险,居彬大概也不用蹲局子了,他应该庆幸才是。

    程小天从电视新闻上看见记者采访粤菜馆经理的画面,那经理详细地描述了当晚居彬的暴行,最后意味深长地对着镜头加了一句:“他是背着另一个男人走的,那男人原先在和伤者一起喝酒,然后居彬就突然冲进来了,用啤酒瓶砸了伤者的头部,瓶子碎了一地。”

    之后的画面里,更是贴出了安晨的照片,暗示居彬在和知名模特交往期间公然出轨,是世纪渣男。

    程小天转头对居彬说:“你给公关团队增加工作量了,要加钱吗?”

    居彬坐在床头狠命地吸烟,一根接着一根,脚底下全是散落的烟头。

    程小天说:“你去开发布会吧,就说是误会,我只是你一个普通朋友,你和陈锦征已经说开合好了。”

    居彬并不接受他的建议,脸色阴沉:“闭嘴。”

    在别墅里,黑夜变得极其漫长。程小天有时能感受到阳光照射在窗帘上暖烘烘的热度,但是他不喜欢在拉开窗帘的时候看到监狱铁栏杆般的防盗窗,于是宁可待在昏暗的卧室里发呆。

    程小天渐渐地开始吃不下,不是他有意绝食来威胁抗争些什么,而是真的没有食欲,看见从前喜欢的海鲜也丝毫提不起兴趣,昏暗的冷调光为食物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看着餐碟里的食物,就像看着一碟又一碟的蜡具。

    居彬意识到了他对食物的抗拒,他开始强迫程小天每天吞下定量的饭菜,程小天被他强迫着张开嘴巴吞下一大口米饭,立刻就会露出痛苦的想要呕吐的神色。

    居彬干脆直接将饭菜送进自己的嘴里,然后不容拒绝地强硬地吻了上去。

    程小天摇着头拼命拒绝,唇齿摩擦推拒间,饭菜被居彬用舌尖顶入喉咙口,程小天被呛到,剧烈地弯腰咳嗽,刺激得眼角全是受尽欺负后的红色。眼角的泪光愤怒而无力地闪烁。

    居彬冷冷地说:“自己吃还是我喂,你自己选。”

    程小天捧起碗,大口大口地干嚼,把白米饭吞咽进去,喉咙被摩擦得干疼,还是没有停下来,塞完米饭塞蔬菜,汤汁沿着嘴角顺流而下,滴落在裤子上,程小天恍然未觉,直到居彬用力从他手中抢回餐碟,狠狠地摔在地上。

    刚开始,程小天曾经试图向居彬解释那晚发生的一切。他喝醉了,所以没了防备,完全情有可原。

    刚想开口的一刹那他想起了安晨,喉中一窒,便又把话

    吞了进去。

    居彬之外,他很少再见到其他人,除了秘书。

    有几次秘书来家里取文件,居彬一点都没有回避他,直接在客厅里与秘书谈事,包括公司的账目明细、合作案企划、如何引导网络舆论等等。

    程小天觉得居彬这样做实在有些刻意,也很可笑,像是故意做给他看、让他放心一般。

    他的反应比往常更平静,不听不问,戴着耳机缩在沙发里旁若无人地打游戏,平静得到了可怖的地步,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秘书离开关上门的一刹那,他声音极轻地自言自语道:“……我们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居彬神色骤变,猛地掐住他细细的脖颈,咬着牙说:“你是不是还想着陈锦征?”

    程小天有些痛苦地喘息,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居彬手里。或许因为对死亡并没有太过深切的概念,他并不太害怕,只是常常想,如果三年前他没有对居彬死缠烂打,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他大概跟着父母回了乡下,居彬应该还是知名设计师,不定期地换一两个新鲜男友,生活得轻松而惬意。

    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居彬。原本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觊觎了,即便再怎么食之无味,大约终究还是弃之可惜。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多招人稀罕的宝贝。可居彬大约是气急了,竟然看不清。

    习惯竟是这样可怕的东西。

    居彬大约很恨他,他有时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居彬坐在床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床头微黄的灯光下烟头一明一暗,如同闪烁的哭泣的眼睛。

    他让人人追捧不及的国内首屈一指的设计师戴了绿帽子,还半夜气得睡不着觉,的确是罪大恶极得很。秘书他们大约也早在心里骂了他千百遍。

    如果不是他的搅局,居彬和安晨的绯闻炒得如火如荼,抄袭案也已经撇清得七七八八,再过一阵子,流言大概就会烟消云散,彻底被人忘记。

    而如今,居彬不仅因为疑似出轨的传闻而丑闻缠身,抄袭案更是再次被翻了出来,人人都指责他为了洗清自己,利用了安晨对他的爱慕之情,其实根本是个脚踩几条船两面三刀的混蛋。

    都怪他。

    他觉得居彬真的已经很大度了,虽然脾气变得异常的坏,但是依旧供他衣食无忧,唯一后悔的似乎就是让他认识了陈锦征。

    居彬说:“你以为陈锦征对你是真心?他有多少男女朋友,你知不知道?”

    “别做梦了,陈锦征根本不可能喜欢你这种又懒又丑的废物,你最好早点死了这份心。”

    “你以为你是谁?”

    程小天恍惚记得陈锦征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是什么时候说、为什么说的,他竟然记忆不清了。漫长的昼夜不明让他出现了记忆错乱,从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却什么也抓不住。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会疯掉。

    他从抽屉里翻出之前记了满满的笔记的会计教材,强迫自己记忆那些生硬拗口的专有名词和五花八门的数学公式,这样会让他暂时忘记一切。

    居彬看见他翻书,不再是鼓励和褒奖,而是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还会放你出去?做梦!”

    程小天麻木地说:“我好几天没去李叔的厂子里了,他肯定很生气。”

    居彬充耳不闻,讥讽道:“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不可能有出息,别做梦了。”

    程小天茫然地说:“你之前说,只要肯努力,每个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成为公司里的一颗螺丝钉,并且养活自己的。”

    居彬冲口而出:“安慰你这种白痴的谎话,你也信?”

    程小天僵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居彬也愣住了,咬着牙偏过头去,片刻后重重地跺着脚走了。

    程小天有时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脑袋下的枕巾湿了大半,他有些惊讶,爬起来之后才猛然发现自己脸颊上全是泪水。

    他的腹部开始有绞痛的现象,但是一句都没有告诉居彬。

    直到终于坚持不住地跑进洗手间,在洗手池里呕了鲜红的血。

    居彬惊恐地抱起他向屋外跑,却在离门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看见门被猛地撞开了。

    陈锦征带着七八个身着黑色制服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人人手里拿着电棍,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戾气。

    第30章

    陈锦征的头顶还包着纱布,隐隐能看到渗血。但精神似乎恢复得不错。

    居彬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直直地抱着程小天要从他们中间穿过去。

    陈锦征抬了下下巴,几个保镖立刻一拥而上把居彬按住,抵在墙上。

    程小天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他们。

    陈锦征放缓了声音道:“小天,来。”

    程小天的脚机械地动了一下。

    居彬立刻挣红了眼,拼命挣扎起来:“陈锦征你别他妈想趁人之危!”

    陈锦征毫不客气地反击道:“到底是你趁人之危还是我趁人之危?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看你根本已经疯了,我再不来把程小天带走,他迟早会被你也一起逼疯!”

    居彬并不执着于和陈锦征斡旋,只是乞求地喊程小天:“小天,小天,你看看我。”

    居彬一向待人温和有礼,但是骨子里强势的性格让他总是带有优渥生活中养出来的清高自傲,很少对人有这样软弱乞求的态度,连陈锦征都微微愣住了。

    程小天迟疑地抬起头看他。

    陈锦征一把把程小天拉到身后,厉声对居彬道:“居彬你他妈清醒点!你自己说你有多少天没去公司了?你们公司的员工都快被你逼得集体辞职了你知不知道?!”

    软禁之初,居彬白天会照例去上班,后来有一次偶然发现程小天在玩水果刀,立刻把所有的尖锐物品都扔了出去,公司也渐渐不大去了,有事就让秘书电话汇报,自己在家里紧紧地盯着程小天,以防他伤害自己。

    监视渐渐变得病态,程小天不再违抗他的命令,但是大片大片的时间里他选择了沉默。

    居彬企图与他谈论一些事情,过去的,好玩的,温馨有趣的事情。比如程小天追他时一边翻字典一边写的勉强凑齐四行的歪诗;比如程小天从前为了少吃一口青菜,跑进了邻居家的院子里,结果被一只巨大而雪白的萨摩耶逼得骑上了墙进退不得;比如程小天在他的西服口袋里装太妃糖,结果招来老鼠,害得价值六位数的西服被咬得支离破碎。

    但程小天永远只是默然无声地闭着眼睛。

    如同一场无声的战役,无论结果成败如何,两个人都输得一败涂地。

    双方正僵持不下,一直围观着的保镖们却早已按捺不住地互相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两个男人争一个男人,那被争夺的男人似乎还被其中一个男人囚禁了很久。

    有钱人钱多烧得慌,大概都有些变态,但总归是场好戏。

    兴许是被保镖们怪异又好奇的眼神拉回了现实,居彬清醒了几分,从喉咙深处模糊地咳了几声,沉声道:“放开我。”

    保镖回头看陈锦征,陈锦征点点头

    居彬喘了口气,抬头直视着陈锦征:“你来做什么。”

    陈锦征用手指着他:“你已经非法拘禁他人超过半个月,按照法律规定已经属于触犯刑法,你说我来干什么?”

    居彬轻笑道:“真是稀奇,陈小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喜欢伸张正义了?”

    陈锦征脸色微红:“我不管你说什么,我今天一定要带程小天走。”

    “理由呢?”

    “你非法拘禁!”

    “我和程小天是正当的恋人关系,同居都已经三年多。待在一起超过半个月,很奇怪?”

    陈锦征狠声道:“你的邻居已经告诉我了,之前程小天想从窗户翻出去,不小心挂在阳台上,从那以后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