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一品 - 高辣小说 -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红绸高挂,双喜盈窗,府内一群长得极为标志的仙婢正热火朝天地飞上舞下,紧锣密鼓地布置着各种增添喜庆的装饰彩挂,往日幽静森严的广居少阳府千百年间难得有如此欢快喜庆的时候。

似乎每个人都为了将要到来的喜事洋溢而感到欢欣鼓舞,乐此不疲地忙进忙出,除了——

某个眼巴巴压在透明的结界上,小脸哀愁不堪被挤至变形的小姑娘。

雩岑撇了撇嘴,回身之时便一脸郁闷地将路旁的小石子一脚踹出,石子撞到极有柔韧性的结界上又迅速弹了回来,孤零零的滚动几步,落在她的身侧。

自从那日她陪濯黎荡秋千听故事但因太累先睡着之后,不知不觉已被这道结界困了三天。

一般的结界都为了防止他人随意打破自带了一些反弹的咒术在里面,可这个男人似乎早料到她会不死心地闯上一闯,便十分贴心地帮她撤了这道反力,空留一道富有柔韧性捶也捶不烂的透明空壳,仿若嘲讽她的缚鸡之力般,所有施过的攻击不带一丝波澜,全数被吞噬而进,并随着吞噬灵力的不断增多,显得越发凝实厚重。

再次朝着结界不死心的狠狠揣上一脚,软软弹弹的触感将大多数力道分散吸收,又将她轻轻弹了回来,反观结界外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而结界内,则是岁月安好的一片寂静萧条。

自那日过后,濯黎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日日早出晚归不见人影,几乎是每日天色初晨便匆匆出了门,又在夜色浓浊的半宵之时才带着些许微凉的潮气钻进被窝,将睡得正香的她迷迷糊糊折腾上半晌,随后便也揽着她睡不了几个时辰,早上又是如此循环轮回。

两人几天下来,阴差阳错的,居然连话都未来得及讲上几句。

每日都是她睡意沉沉之际xue内便被无端塞进一根又粗又长的roubang卖力猛插,直将她晃得嗯嗯啊啊哼叫之时才不情不愿揽上他的肩头配合着弄上两三回,男人显然每晚都不甚尽兴,但若再多做几次天色便欲大亮,这才用半硬的欲龙强堵着被射得满满的xiaoxue,拍着她的背睡上一阵,时辰一到,便人影无踪。

雩岑一度以为濯黎只是纯粹口头哄着她玩的,不想这几日被带着牌子许可进入的仙婢强脱了衣服试了好几件嫁衣之后,她才明白这男人是想跟她玩真的。

软磨硬泡从进来的仙婢jiejie那混到了点消息,谁想这才得知,将要迎娶她的庚帖一日之内居然已传遍上界高层,从昆仑到东海再到九重天、十重天,上界叫得上名号的人几乎都被通知了个遍,婚期已被定在了七日之后。

她居然成了上界最后一个知道自己要成亲的人。

她,一介上界街头随处可见,弱鸡得要死的底层小仙,居然要被上界高层人物软禁强娶了???

这等话本都不敢写的剧情就如此活生生降临在她的头上。

看他人望她的眼神,都是一副青天白日走在大马路上被从天而降的黄金砸晕了的羡慕样,或许实际看起来还要更夸张——

毕竟她要嫁的可是占据上界总体财富五分之一的首富督相。

砸到她的应该是一座纯金铸就的山罢……

于是现到如今,她才偶然琢磨起当初白泽与她说过的话来——

东方主禄,她姻缘宫亮的又是东方大宿,婚后定会荣华富贵。

青要帝君可不就是东方灵微星的主宿麽。

贫穷贪财的她如今却难得高兴不起来。

……庚帖传遍上界高层,那玄拓……?

明明已是下定决心与他一别两宽,却难以硬着头皮去想象他看见这份庚帖的模样……

再次还有花青与暮汜那里,毕竟一边莫名其妙嫁给了好友一直崇拜喜欢的偶像不说,另一边暮汜那里也说不清。

…她一个名字未册的临时工几天没去上班,怎么编理由才能编的可信一些不会被开除啊啊啊!!!

毕竟她是真的完全想不到嫁给大名鼎鼎的青要帝君之后的日子。

现下就立了道结界管的如此严,那之后呢?——

若她一天不服从这个身份,是不是一辈子都要如笼中囚鸟一般被关在里头。

且不说她不敢保证这个男人以后不会变心。

他从与她相识不过几日便可以抬她过门…那换作其他更加美貌温柔贤惠的女子呢……

雩岑郁闷惆怅得简直不敢往下想。

上界在大战之前便已存在一夫多妻的古制,只非当前上界开放许多,再加上仙侣之间对彼此大多倾慕忠诚,基本都是一夫一妻直到终老,或者安安静静地和离,但也有少许上界权贵依旧妻妾成群,一如她无法面对自己枕边之人夜宿花丛的浪荡模样……

说简单一些,便是她自私霸道至极。

濯黎给她的安全感太少了,若将来如此,她还不如早些便选择退出这场注定的输局。

他有名有望,亦有倾世的美貌与体贴细致的性格。

她…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上界鲜有的名头,也基本都是骂声连连。

翻身而上,撑着手坐在屋顶看日落的雩岑难得骂出了一句嫉世愤俗的脏话。

她就像揣着满兜金条的弱鸡,说也不敢说,动也不敢动,似乎谁都可以揣上她一脚,终结这看似美好的一切。

“啊啊啊——”

郁闷地朝着西方的落日仰天长啸,谁知还没嚎上几下,便仰天掉下一个极为普通的小瓷瓶落在她身侧。

雩岑赶忙收了声,疑惑间却是眼疾手快地抓过瓷瓶掩入袖内便侧身跃入房中,这才信手拔开瓶塞,倒出一枚白色拙朴的药丸与一张整齐叠好的小纸条——

‘药丸磨碎入水,可沉睡六个时辰,大婚当日下入酒中,于假山后接应,阅后即焚’

纸条末尾,还有一方小小的青鸾圆印。

119、失眠<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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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失眠

嗯?颦瑶?

雩岑对着屋外透进的天光仔仔细细地又将纸条翻看了一遍,字是颦瑶的字,章亦是颦瑶平时公务用的章,就连平日里懒得署名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

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然而这番怪异感仅仅只持续了一瞬,便被粗神经的大脑消化在脑后。

捻着手里的素色药丸,莹润地轻轻在手心滚动摩挲几翻,最终还是轻叹一气倒回瓶中,将纸条随手碾成碎末,在后窗迎着风散了,又颇费心思地将瓷瓶东收西藏,秉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藏物原则,随手将瓷瓶滚进了大床的床底深处。

于是往后便又极为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

唯一稍有不同的是,濯黎给她放宽的结界愈来愈大,她的活动范围也不仅只被局限于这方宅院,可以随意走动到稍远些的地处,照顾起居的仙婢也随之被放进来不少,甚至还给她配了个话本里那种随侍左右、做的了跑腿、当的了舔狗的小丫鬟,直弄得雩岑有些浑身不自在。

遭受封建主义毒打多年的她果然还是受不了这种所谓的上位者姿态。

她的小跟班名唤阿浣。

雩岑曾问过她全名,小跟班却说,她是从下界被府里买上来的小浣熊精,并没有名字,这个名字还是濯黎随口给起的。只因之前嘴馋偷了一位稍有名望的仙家的几颗杏,便差点被打死,正逢青要帝君去府上拜访见此不忍,便意思了几个钱把她弄到府里做些杂活,不知怎得最近就被调到她身边做起了小跟班。

不知为何?

雩岑瘫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方才咬了一口的苹果也被阿浣抢去洗了又洗,险些没给果子活生生搓掉一层皮,半晌才一干二净地交还给她,随之又忙不迭地洗起一旁的葡萄,细致洁癖到连果柄的一些些污渍,都被强行搓得如玉一般晶莹剔透。

…她好像有些理解她来的原因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的洁癖真是可怕到吓人。

若非她强行阻拦,狐假虎威的训斥一翻,她藏在床下的小瓷瓶都能给她强行翻出来搓一搓灰。

更值得一提的是,她早前随意溜达,发现府内的建筑几乎是被拆了重建了一遍,问了阿浣,却只是得到一个吞吞吐吐的折旧翻盖之说,濯黎随之也顺带将主院都重新翻修整顿了一番,还给耳室极为豪华地砌上了一地价值不菲的暖玉,走在上面恰到好处,冬日温和暖脚,夏日亦不发闷,谁知问了工匠才知,这是某帝君为了给将来的小主子光脚学步时做的提前考虑,以免使将来的金贵主子不慎着凉。

……雩岑听罢只觉小腹一疼。

反观阿浣在一旁顶着极为羡慕的眼光几乎要将她的后背灼出个窟窿。

且不说上界怀孕生养不易,修为愈高,延绵后代的几率越低,饶是濯黎拉着他几乎是日日内射堵塞,她到底也存了几分不易怀胎的侥幸,毕竟她虽修为低微,濯黎好歹却是上战力排进前十的上神,怎会如此轻易便有了后嗣。哪知男人连婴儿房都提前考虑规划了,思绪飘忽间又不禁想起她藏于床下的那枚药丸,心突而猛地一揪,一阵坠坠地发疼——

他却不知……她终究是要辜负他的……

一如她也不知自己的复杂心态究竟从何而起。

她明知配不上他…又恐他是自己的不良人,然而真正有了退路之时,她却又犹豫了。

这感情复杂得,她也说不清。

就像雩岑一直不愿承认,她似乎只是与男人睡了几日,听了几句齁甜的情话之后,便止不住地往下沦陷。

她不该…不该这样的……

心绪纠杂,雩岑难得今日便早早洗漱寝下。

外在人事已经足够复杂,她不能再去想这些了。

……走吗…还是不走…命运仿佛给了她两条不知名的通道,谁知哪步走错,便会陷入无尽的深渊。

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拧着,额头也时不时渗出几滴不安的冷汗。

直到半夜,她照常被深夜而归的男人吻醒。

然而今日,濯黎却只是泛着喜悦地抱着她,没有越矩分毫。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用锦帕柔柔包裹的小包,信手摊开,却是一对在淡淡灯火下灵动得鲜嫩欲滴的飘绿玉镯。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好看得似乎将江南春水的一方打捞而起,永远固定在纤细嫩白的腕间。

“很衬你……”濯黎拉起她的手尽量轻柔地缓缓套入,拉着漂亮的手腕贴着俊脸亲了又亲,眼下因多日辛劳泛起微微的青,却抵不过眼中温柔的清波泛泛,仿佛对待手中至宝那样亲切小意,充满珍惜,“我的夫人配的上最好的。”

雩岑不知这是何玉,但只一戴上,便觉身侧漂浮在空气中的零散灵气都通过玉镯渐渐内化于丹田,缓慢地成为她修为的一部分。

濯黎的东西从不会差…她却难以承他这份情……

男人似乎累极了,随后便抱着她完全熄了灯,几乎只是几息时间呼吸便浓沉下来,她偷偷试着脱了几次,却发现原本松松荡荡的玉镯像是认了主一般,顽固地卡在她腕间,根本取不下来。

像男人的情,又像他强给她的保护与桎梏。

雩岑这才想起,过了今晚,再过一日,便是男人对外宣定的七日之期。

室内安静如鸡,唯有男人沉沉的呼吸声萦绕而清晰。

……半晌,她才轻轻回抱上男人的窄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捂了半天,吸足了濯黎身上令人安心又不安心的兰馥之香。

旷远而幽静,却又万人瞩目,为之追逐与疯狂。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鼻子一酸,居然忍不住滑下几滴泪,却又尽量小心翼翼地收起一切声音,免得吵醒了这个睡意沉沉的男人。

他终究耀目得令她自卑。

……失去了安全感的喜爱…又与身怀巨款的书生又有何异……

月色很静,屋外喜悦的红绸随着夜风飘荡,雩岑却缓缓收了泪,看着倾泻而进的月光,再一次失了眠。

120、猜测<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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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猜测

青要帝君要成婚了。

短短几个字,便如凉水倾入油锅般迅速轰动整个上界。

众人震惊爆沸之下议论纷纷,然还未对新夫人的身份有些明朗合理的猜测之时,青要帝君的下一步做法,更令这些吃瓜群众瞪得眼眶直掉。

九九八十一匹纯白无杂的天马衔着喜庆的红绸,驮着无数贵重的珠宝、绸缎加之与人族传统的聘金、聘饼,就连最为普通的三牲四果亦准备妥帖细致,长长的队伍足以让人眼花缭乱,纷纷惊叹就算天帝娶亲也不过如此阔绰奢华,然这一切行列的目的地却是——

十重天,清微府。

玉清真神玄拓膝下无后,现今三清中唯一传有后嗣的也不过上清真神玄沢一人,但其长女也堪及十二三岁的模样,年岁尚小根本不足以出嫁,这青要帝君重金聘的又是何人——?

某位稍有些头脸得了庚帖的上仙却悄咪咪地透露道:

那位被上界遗忘一纪有余,被众人讥讽有加的小废物。

先得了玉清真神三滴精血抚养多纪,转眼悄无声息便又飞上枝头成了天帝一派的督相夫人,当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然更有传言称,那位前几日强闯九重天广居少阳府的,极有可能是三清这位颇有威望的玉清真神,打架原因大抵也与这位新夫人颇有干系,指不定是雩岑品行不端,一脚踏了两船引发两人争斗也未可知,且来者控驭风雷的属性大抵合了七八分,只不过最后被青要帝君一举击败羞辱,才灰溜溜地未透露半分声响逃窜。

但另一方支持三清的舆论却也抓住重点尖刻反驳,一面称着雩岑已是三清之辱,玄拓弃子,抛弃多年他又怎会大动干戈去干扰个废物的婚事,再加上玉清真神好歹也是上界实打实的战神,论起战斗力不知甩了濯黎几条九重天大街,哪轮得上青要帝君击败羞辱,这些言论完全就是天帝一党的白日幻想。

两番大势吵得不可开交之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又有几分有人说得清呢。

不过青要帝君新夫人的名头好歹是坐实了,更加引发新一轮夫人粉们的捻酸吃醋。

有些自觉比雩岑身份地位、修为长相要好上数倍的人不知嫉恨难当地扎了多少个小人,亦有理性粉丝只顾伤心流泪,却平和地祝福尊重自家濯濯的选择。

众人神情各异,说法万重,但亦有修为颇高的小仙看出了一丝门道。

整个广居少阳府实实被一方结界笼了一层又一层。

内里的人员进出,都是在元神上打了灵印的,严实得可谓连外来的蚊子也飞不进去。

更有眼尖的人发现,天帝零随也在此期间似乎受邀暗访了一回府内,似乎还帮着青要帝君又将结界重重加固了不知几层,连送去的庚帖,亦附上了一道一次性进入的灵符,明明只是娶亲,却似如大战来临前般谨慎有加。

并且这几日,青要帝君似乎跑遍了大半个上界,不知为何与一些游离在两方势力之外的远古真神都促膝浅谈了一番,似乎亦是达成了什么协定,同时又将安保等级上升了几个档次。

他究竟在防何人…?

看来袭击者为三清玄拓一事,也并非完全空xue来风。

三清方面态度尚且不明,玄拓本人亦在此期间似乎完全沉寂,没有出来多澄清说明一字,倒是聘礼在门口摆放许久之后,还是被掌管协理的天枢找人抬了进府,似乎像是一场默认的交易,便又将前者猜测推翻而去。

沉寂许久的上界,几日间可谓空前地热闹至极。

总之,这一切切的猜议与讨论,终究在婚礼当日,被欢喜喧天的锣鼓声完全掩盖。

121、乱吻<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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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乱吻

屋内屋外人影潇潇,冰绡雾縠随着众多仙婢的来回穿梭忙碌卷起淡淡的一角,远处极为精巧的鎏金龙纹香炉袅袅而上,散发略显诱人的悠悠暗香,几翻浮动间已近黄昏,柔软洁白的狐裘毯在豆大的灵火微光中染上一层暖意的薄色。

红绸随夜风轻轻舞动,随着晚阳沉意渐下,广居少阳府灯火通明。

雩岑坐在梳妆台前,略略出神地望着镜中凤冠霞披的自己,一时之间似是仿若隔梦。

这副新嫁娘的模样,她在那个漫长的梦中,也曾是如此装扮。

樱唇轻点薄红,娇颜精琢细描,颊间淡淡的蜜桃甜粉平添几分动人的娇俏,平日随意绾起的三千青丝亦被一根根极为仔细地打理梳顺,高高地盘成一方朝云近香髻,长长的仙鹤翎月步摇两侧闲闲开立,只轻轻摇晃,其上定镶的众多仙石便流光溢彩而开,加之以诸多锦上添花的细簪薄翠,端是一位画中孤芳孑立的天外飞仙。

上界仙子美人众多,可此刻的新嫁娘明明只淡淡伫于众多标志的美人之中,却无端流露出另种更为夺目耀眼的勾人风情。

人族本是由娘家出嫁,再由夫家在正午迎回跪拜天地父母的,可上界如此的虚礼倒精简许多,更有甚者终身认定彼此却是未举行过任何仪式,濯黎此番已是费尽排场大肆宣扬,方且再加上雩岑此番也不好从清微府出嫁,干脆便也略了这步,索性跟随大流,只将上界众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邀进,带着自家夫人走个过场便是。

毕竟以某位帝君的小气劲,也是极不情愿将自家金屋藏娇的美娇娘在众多上界大龄单身汉中显显眼。

美玉虽好,却只一人夜下独赏则矣,并不多需他人多番虚赞,还免得遭贼惦记。

“夫人,时辰……”旁侧笨手笨脚呆立一旁痴痴看热闹的阿浣瞧见窗外渐暗的天色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正欲将身旁搁置许久的红盖抬手替雩岑冠上,哪知随着身后一声极为突兀的‘吱呀’踢门声,尚未进入角色的新嫁娘还未回过神时,便被一道同样艳红的身影单手稳稳揽抱在怀中。

发间步摇因此番剧烈波动晃荡不停,流出五彩斑斓的熠熠折光,男人初始满面喜色似张口方要说些什么,却在见到自家夫人的头一眼突而呆呆的愣住了。

紧接着便将薄唇重重压下,当着屋内众多仙婢的面,恬不知耻地将雩岑吻了个七荤八素。

“……唔…呃…你干嘛……”好不容易推拒着将突而发情作乱的男人推开,樱唇涂抹的红脂亦被无端惨遭蹂躏,横七竖八在唇侧涂抹晕开,男人的嘴唇上也沾染不少霞色的甜腻。

“这日…我已等了太久……”濯黎说话间,又是俯身强压着樱唇狠狠亲了一口,一改往日沉稳游刃的气质,无端像个初经情事的毛头小子般开始有些激动得手足无措,捻着白嫩的小手摸了又摸,语罢又似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紧紧揽着怀中的新娘涨红着脸憋出一句:

“你今日真好看…”

“阿岑…岑儿……我的妻……”

语序散乱,像是想表达许多,但一时似是脑间空白,只是一昧柔柔地对着怀中的杏眸,不断重复地叫着雩岑的名字。

一旁众多仙婢在后府服侍多年,哪想自家服侍多年、铁腕寡情的青要帝君今日却是这等模样,一时间呆愣得都忘了行礼,更有甚者见此亦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雩岑听见一旁笑声耳根更是羞红得不像话,然奋力挣几挣,却还是被男人牢牢箍在怀中动弹不得,这才蚊身出声接道:“我在…我在…你快放我下来啊……”

雩岑桃花眸内浓重的情意灼烧得如芒在背。

濯黎此刻的言语与神情,像是一把厚重的锁链,将她思虑纠结多日、意欲逃婚的步伐狠狠锁在脑内,直叫她的双腿酸软寸步难移。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轻轻捏了捏藏于袖内许久的素色药丸,她终究还是最后犹豫了。

外部的大小事除却玄拓那日的强闯雩岑都已经通过阿浣的口风几乎听闻过一番,流言蜚语上的事她尚且不太在意,反正都被上界冷嘲热讽了许多年,亦不差这一次两次,只是——

玄拓收了那些聘礼聘金…亦是暗自同意了她与濯黎的婚事麽……

不知为何,她这些时日,总时不时想起这件事,无端地愣愣发呆一番,就像她也不知为何如此在意玄拓对此事的态度,明明是她先提的拒绝,却又如此思绪缠杂。

腰间横制的力量一松,雩岑这才因此回过神来,哪知前一秒方才以为濯黎要将她放回地面,下一秒眼前景象便被悉数遮盖而去,只余红盖微微透进的淡淡艳红,揽着她的姿势随之也改为双手其托的公主抱,耳边风声一掠,用着眼角余光偷瞄地面,这才发现自家已被男人横抱着走到了庭院。

“濯卿。”男人步履生风脚步一顿,似是遇到了什么人,盖头淡淡透进的清润嗓音却令雩岑突而头皮发麻起来。

这人莫不会是——

“陛下。”

濯黎胸膛闷震,淡淡笑之回应,却实实肯定了她方才的猜测。

“宴席人数悉至,孤嫌吵闹偷闲,不想随意逛到了这。”润朗的声音仿若在她的耳侧响起,雩岑的脊背都吓得突而绷直僵硬。

“不知孤今日是否有幸,得已提前窥见一番尊夫人的新颜?”

122、转醒<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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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转醒

雩岑紧抓濯黎衣襟的手心已是紧张得渗出了满手的汗。

虽然从任何方面而言,零随将二人那晚之事捅破都对他不是什么有益之举,但这个男人如猫脸般的阴晴不定还是令她内心忐忑不安。

一时之间气氛凝固,僵在濯黎怀中内心打鼓的雩岑突而只觉自家男人头上绿油油的。

…虽然话说回来她也不是自愿想要跟零随这个衣冠禽兽有什么接触啊!

但木已成舟,且不论濯黎与零随关系密切,如此这般指不定这事哪日就变成了她与濯黎关系彻底破灭的导火索。

这赌注下的太险了,谁知道零随这根窜天猴什么时候就被点燃窜上天,带着她一起与天空肩并肩。

重重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小幅度扯了扯濯黎的衣襟。

“恐怕不行。”濯黎亦感受到自家夫人过为紧张的情绪,却是压根就没往雩岑与零随有何关系的方面想,单纯认为怀中的美娇娘可能怕生了些,再加上方才画好的绛唇被他吻花,一时恐是羞于见人,“夫人生性怕羞了些,今日亦有些不便,待到过几日,臣自带她入宫给您赔礼。”

零随听罢却只是眼神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濯黎唇间无端沾染的霞色,似是早料到这般回复,回之淡然一笑一语将其揭过:

“无妨。”

“众人久候,看这这时辰也似差不多了,濯卿可先行一步。”

说着,便挪步让出了道来。

两人私交甚笃,倒也未过多在君臣之上纠缠,见男人如此发话,濯黎便是颔了颔首,先行抱着她往宴会方向走去,顺带随手施了个小小的复原术,将雩岑略花的妆容又极为精巧的修复完全。

不知是灵气泛泛,还是夜风突而席卷,雩岑僵直的身体在濯黎又一次起步之时微微放松,哪知下一刻,红艳艳的盖头似是不慎被一阵晚风卷起一角,虽仅仅只是一瞬,顿时惊恐紧缩的瞳孔却不偏不倚地与旁侧眼含温和笑意的琥珀色双眸对了个正着——

嘴角轻勾,儒雅的笑意在一瞬间转化得残忍而嗜血。

像是嗅到了迷人血腥味的蝙蝠,似乎下一刻,尖锐森白的獠牙便会狠狠扎入她的脖颈,将她体内的鲜血尽数揽入腹中大饱一餐。

‘你逃不掉的。’

不知为何,只一瞬,她便读懂了男人极为轻微的口形幅度。

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全身血液仿佛被瞬间冰冻,全身鸡皮疙瘩顿起,背后的冷汗已浅浅湿透了一层内衫。

他是个恶魔……他是个恶魔……

雩岑霎时之间周身都被吓得微微轻颤。

经此一面,不知为何,她突然明白了今夜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怎么了?”濯黎这厢已抱着她走出好远,见怀中之人微颤的模样,拧着长眉将盖头撩起一半,大掌抚上雩岑的额头摸了又摸,末了还将自己的额头俯下,极为关切地与她对贴着试了一试,“可是有何不舒服?”

小丫头修为低,万一被凉风吹病了可就不好了。

“无…无事。”强行平息着内心的剧烈波动,末了赶忙强撑起一副灿烂的笑来,心虚着抬首主动亲了亲男人的脸侧,“许是夜风凉了些,现下便好了。”

随之还未等濯黎答话,便抢先一步慌忙将盖头拉下自己盖好,以免多余的表情露了馅,匆匆催促道:“快走罢,时辰不早了。”

“若有任何不舒服,你记得随时与我说。”

隔着盖头拍了拍雩岑的小脸,濯黎似不放心地又唠叨嘱咐了一句,这才抱着她继续往前行去。

蒙混过关的小姑娘几不可闻地偷偷松了一气。

十重天,上清境禹馀府。

床侧的灵灯静静升腾燃烧,给浓浊的夜色增添几许隐约的微茫,一个扎着可爱双髻的小丫头正半跪着伏在床边,天蓝色的眼珠子灵活地转个不停,极为好奇地几次伸手想去戳一戳床上背腹间满缠绷带之人的俊脸,却都又略显怯懦地收回,哪知再一次伸出的小手刚刚触及床上之人的脸颊之时,本是紧闭多日的双眸却突而明晃晃的转醒,直将十二三岁模样的小姑娘吓得一下子连滚带爬窜出去好远。

“九…九叔……”小丫头吓得差点泪洒当场,“我不是故意的……”

却见床上之人只是略显迷茫地转了转漂亮的暗金眸,还缓过神般有些发愣呆滞,半晌才闻声望向地板上一脸惊吓、颇为狼狈的小丫头。

“浮玉……?”低哑的嗓音稍显迟疑地疑惑出声,嗓子似多日未沾水般干枯得厉害,在地上的小丫头听来更如晴天霹雳,下一刻便如见了鬼一般嗷叫着慌忙逃出了门。

直至许久之后,缓过神来的浮玉才大步奔到自家爹爹书房,将男人醒来之事磕磕绊绊地通报了。

玄沢赶来之时,玄拓已是半撑着身子坐在床边,正低头慢慢穿着玄色的内衫。

“你这混小子……!”玄沢见此情景,气哄哄的上来便欲直接给上对方一脚,但在瞟见玄拓腰腹间缠绕的众多绷带时,还是强行收了收脾气,黑着脸没好气地问道:“你这段时间究竟去了何处?”

“……”玄拓仍是垂眸一言不发,极为认真地系着腰间束带。

“你他娘的哑巴了,啊?”平日里修养颇高的上清真神被自家不成器的弟弟气得青筋直跳,忍不住对着骂了几句脏话,见玄拓还是一副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平静模样,玄沢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的血!你他娘的精血都丢去哪了!说话啊!”

玄拓这才极为吃力地挣开玄沢的钳制,淡淡回应道:“不关你事。”

“不关我事?!”玄沢怒得背手在屋内直转圈圈,强忍着将玄拓暴打一顿的冲动,朝其怒吼道:“老子若是不管你你都不知死在哪条巷子里了!!!”

“你知不知道,你精血透支不说,还强行将剩下为数不多的都调作去驭使风雷,元神险些受损,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啊!”

“大不了再修一个rou身便是。”玄拓却是整了整衣襟,满脸地不在乎。

“修…修……”玄沢将牙齿磨得吱呀作响,“那都是几千年的事,没了rou身你在你又有何灵力可用,随意一个小精怪就能直接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你他娘的是个傻子罢!”

“前些天脑子发抽找濯黎打架的,也是你罢!”

“被人家打成这样不说,背上的伤痕好在只是鞭气余波所伤,若是被青矢的毒沾染上半分,我这时候都可以给你送葬了!”

玄拓只是不言,默默地在一旁又套起下一件衣服来。

“是荼儿……对吗…是她……”

玄沢叨叨了半晌,见玄拓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顽劣模样,只能无奈地消了些许怒气,不情愿道:

“你真以为重霄那小子远在东海消息这么灵通,当初还能去你府上激一激你告诉你真相……”男人轻嗤一气在床边坐下,继而心疼道:“还不是我用我那窖云箫乱换他特意跑了一回,他哪肯做些亏本买卖。”

“你…知道?”玄拓这才有了些反应,抬眸望着他。

“你将雩岑那丫头隔夜送走之时,我就深感奇怪找人跟了过去……”

“你与荼儿如此多繁杂纠缠,她那副长相,瞎子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我与老七都尊重你的想法,本以为你自有自己的筹划,所以这么多年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知濯黎却是要先声夺人,又明里暗里如此运作,我这才忍不住插手管了一管。”

“这次之事…也是为她?”

玄沢本不抱希望这个混球小子能与他说些什么实话,总还得劳他再绕个圈子私下调查一番,不料玄拓却是淡淡点了点头,轻叹一气,半晌才似颇为神伤地垂眸低声道:

“…你…无需多问了……”

一副伤情又伤身模样,玄沢这几十万年来,亦头一回见到如此的玄拓。

“那今日,恐也是她最后的选择罢……”

“嗯?”玄拓闻言却是一愣。

“今日便是她与濯黎的成婚之日…你不知?”他一直以为玄拓那日强闯,应早已与雩岑有了些分辨与结果。

遂在玄拓昏迷的几日间,亦代他处理了不少事宜,包括接受了濯黎的聘礼。

哪知话音未落,身旁之人便已双目赤红地突而化为一道玄风便匆匆往外跑去,虽步履虚浮,还差点狼狈地摔上一跤,却并未比平日慢上多少,甚至连鞋子都还未来得及套上,就光着脚化为一道疾风,瞬时离开了禹馀府。

躲在门外偷听许久的浮云见此也是吓得一愣,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玄沢见此便也化风去追。

哪知人还未行出几步,便被一道紫藤色身影在半空拦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老九这样去,不是得吃亏!”玄沢气急败坏地朝着自家爱妻气道。

“你若是去了,三清与天帝一派…至此必起战事……”女子蹙着长眉强拉着玄沢的长袖不让他再行一步,“濯黎这几日的行踪,你还看不明白?…”

“你不但是玄沢,更是上清真神,你一人,便已代表着三清一脉的态度……”

“可老九…!”

“……夫君,我向你保证,他不会有事……”女子说话间,抬眸亦向不远处躲藏在门后的小丫头暗暗示意。

“爹…爹爹……”小丫头这才硬着头皮快跑几步向前,拉过玄沢的另一只大袖轻轻摇晃,“娘亲从不会骗人…你就信她一回罢……”

三人就如此在庭院僵持呆立半晌,直至玄沢最终松口,没好气地一甩长袖,率先起步回到屋内,黑着脸‘砰’地一声重重甩上了门。

“娘亲……”浮云有些担忧害怕地抬眸看向自家阿娘。

“无事。”女子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似的轻拍几下,却暗暗攥紧了袖内与玄拓一同被发现但被她偷偷藏起的信封,半晌之后,才牵着小丫头在另一间院内提前梳洗睡下。

不管是真是假…她不能令两方势力再起战事……

为了玄沢…为了浮玉…亦为了整个三清与上界……

她愿意为此赌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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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剧情原因把两章合成一章3000的啦~

这段时间会有很多新角色加入嘻嘻嘻~